他原本可以在马车边动用哭灵刃杀了他们,虽然他自己也会因此受到反噬,但倒也值得。
只是他更想知道楼绾到底要用渡魂镯做什么,所以才特意被他们抓住到此一观。
现在看来,不知楼绾这蠢货的脑子里被谁给倒了一缸浆糊,竟敢去碰如此邪诡之物。
他唇边的血越流越多,他收好魂珠,脱力倒在地上,雪衣和斗篷上不知都沾着谁的血。
他稍微休息了片刻,尝试冲开灵脉封禁,终不得法。
可不知为何,藏宝囊中的魂珠忽地飞了出来,在洞中四处飞舞着。
浮光照啊照,在他身体下方又出现一道门的虚影,他腕上的黑玉镯正触在那圆环光影极近的地方。
裴暄之如遭雷击,猛然蹒跚着爬了起来,握着袖里刀,迈着两条僵硬的腿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洞窟。
双腿麻木地也不知跑出了多久,许是最后竭了力气,他忽地颤颤巍巍地停下脚步,猝然低下头,捂着胸口抽搐着呕出一大口血。
热血渗进雪地里,逐渐化成一个深深地血窟窿。
他随手用沾了血的衣袖擦了擦唇边血迹,弓着身向前走了两步,双腿一软,直接扑进地上厚厚的积雪中。
这一摔呛了口血,他挣扎着从雪里撑起上半身,低着头不停地咳嗽着。
北风呼啸而过,束发金绳垂在他两鬓边打着旋儿,时不时抽在他脸颊上。
他只顾着咳嗽,双眸凝如寒冰,倒也没精力再去撩走它们。
忽听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回头却见已死的楼绾浑身都散着带着血气的魂珠幽光,顶着破碎稀烂的脑袋追了出来。
此事已完全超出他的计划,他如今只想着怎能活下去,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再站起来,只能咬紧牙关,十指扣着雪地往前爬。
突然被攥住脚腕,他心口一凉,终于有力气爬起来跪在雪里,一边想要起来,一边再次召唤哭灵刃,也因距离上次使用时间太近,唤不出来了。
他心底顿时生出无限不甘来,万般挣扎地活到这个年岁,难道要就此身殒荒野吗?
正不甘愤恨间,忽地一阵刀风刮过,热血喷溅,他怔怔
地回头看去,楼绾的尸身碎裂着倒在白雪之中。()
魂珠被一股明亮的火光包裹,片刻间,就被烧出数道裂痕,破碎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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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大雪中,裴暄之衣衫凌乱,鬓发飞扬,冻得通红的手握着袖里刀,满身是血地跪在冰冷的雪地上。
他缓缓收回目光,仰着头看着那抹隔着茫茫大雪,掐着焰火法诀,单衣御剑而来的雾粉身影。
那道身影落在他面前,问了他许多话,他似乎都听不见,只怔怔地看着大雪中她的脸庞,全然忘了自己会说话。
颜浣月从雍北寻来,寻到的只有一辆碎了门扇的马车,登时满腔焦急后怕,捏着他的半根头发追了一夜才追到此处。
没想到一见他就是满身的血,身后还跟着一个碎了脑袋的怪人。
这会儿他还就这么跪在地上,冻得脸色发青,两眼发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颜浣月想他许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便不急着问话,屈膝半跪于他身前,抬手拂开他眉眼长睫间的雪花,轻轻摩挲着他冰凉的脸颊,温声安慰道:“暄之,别怕,我在。”
裴暄之骤然脱力,倒在她身上,埋首于她颈间,贪婪地嗅着这令人心神安宁的暖香,有气无力地呢喃道:“姐姐,我好冷……”
话音未落,就已安心地阖上双眸,身体一软,滑到她胸口处,彻底晕了过去。
颜浣月紧紧抱着他,慌忙取出几颗丹药喂给他,用灵力帮他顺下丹药。
她搂着他不停地擦着他脸上的血,看着有血丝从他唇角流出。
她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解下身后束着长发的赤色发带,从中间一分为二。
一半缚在他双目上,一半绑住他的双手,如此,才将他抱起来走进那小黑匣中。
傅银环看着她裹着风雪,披散着长发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进来,等看到那人蒙着眼睛的脸时,他怔了一下。
裴暄之……
她竟然也打算杀裴暄之?
傅银环还来不及多想,就被她用长钉钉住了四肢,封了咽喉。
他被剥了灵根,而今为凡铁所伤,不免面色狰狞,冷汗淋漓,忍着剧痛,连蜷缩四肢,呼喊一声都做不到。
却见她掐诀涤净了裴暄之身上的血迹,将靛蓝斗篷裹紧,又取了一件斗篷好生加盖于其身,用灵力帮他温体。
原来不是要杀裴暄之。
傅银环咬牙看着,这原本是他该有的待遇,重来一次,却被这这心机深沉的魅妖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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