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亂步你個臭小子!」年輕婦人故作生氣地用糖果砸他,「你這傢伙不要再來買零食了!牙齒會壞掉的!我要去告訴社長哦!」
「哎——真無情——」江戶川亂步從帽子上把糖摸下來,熟練剝開,「那邊的小姐,這個糖很好吃哦!還便宜,推梅子味和蘋果味~」
「要嘗嘗嗎?」年輕婦人好氣好笑地瞪他,把糖遞給鳴花,「我也推薦梅子味。」
「謝謝。」鳴花剝開包裹糖粒的糯米紙,讓淡黃色的糖果在舌尖滾了一圈,驚訝,「真的很好吃!請給我一份紅薯干,一份梅子糖,還有……唔,椒鹽鍋巴和漬櫻花醬。」
年輕婦人利索地開始包裝:「好嘞,你稍等。」
鳴花結束挑選,站在櫃檯旁等待結帳時,眼眸狹長的青年依然有氣無力地趴在那裡,渾身上下散發著戀戀不捨和『我想吃』的頹喪氣息。
錢不夠嗎?鳴花眨眨眼睛,小聲道:「如果不介意……」
「啊,不必。」看出少女謹慎的關心,江戶川亂步揮手,沮喪道,「我不能再吃了,這個月已經壞了兩顆牙,再這樣下去,與謝野小姐會殺了我——吃不到,來看看還是可以的。」
這樣啊,還很孩子氣呢。鳴花稍作思索,避開老闆娘的視線,從挎包里拿出密封袋:「請收下這個。是琥珀核桃,健齒護牙,只帶了一層很薄很薄的糖衣。」
江戶川愣了一下,旋即學著鳴花、鬼鬼祟祟地壓低聲音:「……謝謝你哦。」
「沒關係。」和服少女顯露出高興的樣子。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奈何老闆娘已經處理好了所有的點心;鳴花只能歉意地偏頭沖江戶川笑笑,權做告別。
江戶川趴在櫃檯上,若有所思地望著鳴花離開的身影,輕輕摩挲懷裡的琥珀核桃。
偵探青年撓頭髮,喃喃:「portmafia這是……招了個傻白甜的好心孩子?」
宮內公館。綾子邊給爐子添柴火,邊和浴室里的鳴花閒聊。
「……然後,老師開始點名回答問題。」綾子幸災樂禍,「我最討厭的傢伙都快縮到桌子下了,還是被老師點到了哈哈哈!我太為她悲傷了,悲傷到忍不住笑出來了哈哈哈——」
「那可真是太悲傷了。」鳴花忍俊不禁,「我洗完了,不用再添柴啦,綾子。」
「好哎,」裹著圍巾的女孩站起來,吸吸鼻子,「那我回房間了哦,鳴花——啊!」
門口冷不丁出現一個挺拔的黑影,綾子下意識低呼;等下秒看清來者的面容,綾子又趕緊捂住嘴。
「綾子?」鳴花奇怪地敲敲窗戶,「怎麼?摔倒了嗎?」
金紅髮色的青年食指按在嘴唇上,輕輕搖了搖頭。綾子了悟,清清嗓子,磕磕巴巴回應:「啊、啊是!我不小心被絆倒了,不用擔心,鳴花。」
「要小心呀。」少女嗔怪的話語帶著蒙濛霧氣。
「送給綾子的禮物。」煉獄把印花布袋遞給綾子。突然到訪的青年還穿著隊士服,領口散開露出脖頸,風塵僕僕混著些許酒氣撲面而來。
「煉獄先生不是明天才到嗎?」綾子壓低聲音,「不告訴鳴花嗎?她期待了一整天。」
「因為太想見鳴花,所以我連夜趕來了。」煉獄神情柔和地望向燈光薄薄的窗戶,「但臨走前被朋友拉著喝了不少酒,所以不能冒犯地出現在她面前。」
「……」求你不要秀恩愛了。綾子吐槽,「我就無所謂是嗎?」
「唔姆!」煉獄理直氣壯,「綾子是熟悉的妹妹,鳴花是未婚妻!」
經歷了太多·宮內綾子:行叭。誰讓我單身呢。哈哈哈。
「晚安,綾子。」洗完澡,鳴花邊擦頭髮,邊敲隔壁主家小姑娘的門,「漬櫻花醬悄悄放在你房間了,要小心別被宮內太太看到哦?」
「嗚哇!謝謝鳴花!」女孩清脆的聲音帶著喜悅,「鳴花晚安!」
這個也是小孩子。鳴花笑了笑,慢慢走進自己的房間。
宮內太太雖然身體病弱,但在持家主事、接人待物方面的本事卻毫不含糊,為鳴花準備的房間裡,處處思慮都是細心和體貼。
明天煉獄先生就會來嗎?鳴花摸摸放在桌角的書信,彎起唇角:是早上嗎?還是中午?我可以和宮內太太一起準備午餐,下午煉獄先生就能空出午休的時間了。
他現在在幹什麼呢?披著外衣的少女趴在床邊,思緒飄離:在休息?在吃飯?還是在和朋友聊天?他會不會……像我現在思念他一樣,稍微思念我呢?
擦著頭髮胡思亂想半天,鳴花搖頭: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可沒有正統鬼那麼強悍的精力。
鳴花起身整理被褥,剛準備老實躺下——窗外的庭院裡突然響起混亂倉促的碰撞聲。
……不太對勁。鳴花停下手裡的動作,神經陡然緊繃:宮內母女都睡下了。今天沒有客人。
披著外衣的少女無聲走到矮櫃邊,拿起被鄭重供在上面的轉輪手。槍,屏住呼吸,緩緩靠近房門。
「吵醒你了嗎?」未婚妻的那點小心翼翼,怎麼想都瞞不住長年備戰的年輕劍士——煉獄嘆氣,主動暴露身份,「鳴花,是我。抱歉。」
「煉獄先生?」鳴花驚訝,趕緊放下槍開門,「你怎麼來了?不是明天才……」
「因為太思念你,所以連夜趕過來,」青年金紅色的眼眸在月色下格外溫和,「這件事我不會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