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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选择（第1页）

次日，林孝成果然头晕脑胀、身子热，两人把他抬到床上，王艺莲急得团团转，但自己实在不懂得医术，这荒山野岭的哪里能找得到医生呢？去找周正元，他也没有办法，以前寨子里哪个兄弟要是生了病，那只能自己慢慢熬，熬过来了就好了，实在病重的，便抬去城里找医生，可这毕竟还是有风险的，身为土匪，在城里抬着病人行动缓慢，要是被认出来，可免不了被抓去监狱。

正当王艺莲看着林孝成无计可施时，李淑娥从后山摘了满满一兜草药回来，她去库房通过问那些手下，找到了满是灰尘的罐子，清洗干净，便将草药放进去熬煮，几个时辰后终于端来一大碗的草药。

“这能行吗？会不会有毒啊？”，托着林孝成后背的王艺莲看着眼前的草药，不太敢让林孝成喝。

听到王艺莲这样说，李淑娥便二话不说自己喝了一大口，“苦是很苦！但是不会有毒的，我以前跟着采药的师傅学过，知道哪些草药有治病的用处！”

林孝成看着床前纠结的两人，摇晃着热的脑袋说道：“喝就喝吧，我这小命没那么金贵，要是死了，你们到时再下来陪我不就行了，要是再不喝点东西，我感觉我都要被烫熟了”。听到林孝成这样说话，两女子只觉得好笑，便匆匆把药喂了下去。

又睡了一觉后，林孝成终于感到稍好了一些，李淑娥已经给他和王艺莲端来了饭菜。林孝成接过，看到李淑娥手臂上的衣服被磨破了，便一把抓过她的手，捋起衣服，手臂上有着几处伤痕，李淑娥本想躲避，可林孝成牢牢地抓着她。

“你采草药受的伤？”林孝成问她。一旁的王艺莲注意到了他们，忙凑过来查看。

“没什么大事，就几个小口子，休息几天就会好的”，李淑娥解释着，她想证明这些伤算不得什么，她还能给林孝成做事。

“你不用这么好，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才不会冒着危险去救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林孝成直言不讳，他确实这样想，所以无法理解李淑娥的做法，为什么要冒着自己受伤的危险去救别人呢？自己的命就不是命吗？

“你不会理解一个在外孤苦伶仃、漂泊流浪的人突然有了归处后的真实想法的，你不知道你昨天的决定对我而言会意味着什么，不管是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会去的，只要能救你我都愿意一试！”，李淑娥眼含热泪，她的眼里却不同于和林孝成初次见面时那样的空洞无神，而是充满着希望，闪闪光，就像是在大海上漂泊多年的船，在濒死之际，突然见到了亮着灯火的港湾！

林孝成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看着李淑娥，还是很冰冷的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无法接受你的做法，我不知道你具体经历了什么，但是你要清楚，没人值得你这样去做，如果你还是觉得我对你有多么大的恩情，想要报答我的话，那你走吧！”

李淑娥听到他这样说，急忙跪在地上，满眼乞求。

林孝成又说道：“如果不想走的话，那麻烦再给我煮一碗药，病好了我就不赶你走了”，说着便侧过身子躺了下来。

林孝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前面说的让她走的那番话，他觉得那些话好像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不知道是一时心急还是内心真实的声音，他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他依稀记得自己在监狱的时候和卢管家好像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卢管家毕竟还没有什么行动，而眼前的李淑娥确确实实手臂上布满伤痕，他心里头一次的感到郁闷，却又不像郁闷，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

王艺莲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里好像有了一股醋意，但很快又被别的情绪盖了过去。

“孝成，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去救你，哪怕是生命危险我也不会退缩！那你呢？你会愿意这样救我吗？”，王艺莲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可是，难道真的要献出自己的生命吗？就为了救人？那如果没救活呢，两个人岂不是都得死”

“可只有那样，才会有一起生的希望不是吗？我们刚被捉到这个山寨的时候，你不是说愿意陪我一起去死吗？所以，你也愿意为我而死的对吧？”，王艺莲满眼热切，她期待着这个回答。

“我愿意陪你去死，可是…，我想我大抵还是因为害怕孤独，我觉得有你在身边真好，有个好朋友，可以无话不谈，可如果你不在了，那对我而言，这个世界好像就少了很多乐趣，所以，我会放弃生命去找你，要继续在一起…”

林孝成是理性的，可王艺莲期待感性的回答。在感情上面，有时候感性比理性更重要。

王艺莲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觉了林孝成自私的一面，但她却愿意相信，她和林孝成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她愿意相信林孝成也会和她一样，愿意不顾一切的救下对方，哪怕是付出生命。

躺在床上的林孝成并没有入睡，他的脑海里还在不断回忆着刚刚和李淑娥、王艺莲的对话，他深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完全取决于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起码到现在为止，他对自己是满意的，干脆、果断、冷静，从不会在不该过多关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很多事情的结果也已经表明，这样的自己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正如林孝成一直认同的那样，人是复杂的，那为什么不能试着在往后的日子里冲动一下、感性几次呢？人的一生那么长，又那么短，不应该过早给自己设限。他曾满意于自己的行事风格，但现在，他可以尝试一些改变，就像李淑娥那样，赤诚而热烈，也像王艺莲那样，柔软而绵长。

林孝成这一病便在床上躺了两三天，但总体来说，喝了中药后，身子还是在不断变好的。

周正元也常来看他，与他说话，商量寨子里的事情，每每看到林孝成身边有着两个女子服侍，心里倒也有点羡慕，想来好笑，自己比林孝成大这么多，但到现在竟还没有碰过女人。

这天，周正元又来找林孝成聊天，林孝成有点咳嗽，但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的那位女手下？”林孝成半开玩笑地与周正元说着，他现周正元来的越来越频繁，来了之后眼光又刻意躲避着李淑娥。

“二弟又在开我玩笑了！”周正元感到有些尴尬，脸上竟然还冒汗了。

“李淑娥来之前，你可不会这么频繁的找我，这几天找我聊的事情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看出来了，你是想来接近她的是吧？”林孝成满脸笑意的盯着周正元，看着他脸色越来越红。

“我…我只是看你病了，所以来关心关心你，你别多想”，周正元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大男人的，有什么好害羞的！李淑娥又没有婚配，你要是喜欢，就大方说出来嘛！不会是怕她拒绝你，不喜欢你吧！哈哈哈”，林孝成头一次见到害羞的男人，还是这个清风寨的领，他心里有点得意，是那种猜透别人小心思的得意。

“你误会了…我还是先走了…”，周正元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正巧碰上端药进来的李淑娥，便又马上退回来，给她让道，李淑娥见领这么客气，忙说道感谢，等李淑娥进了屋子，周正元便快步走了出去。

几天的相处，李淑娥已经和林孝成、王艺莲相处得十分融洽了。

“他怎么了？脸那么红？”，李淑娥问，她一直觉得这个领是个很严肃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满脸通红。

“因为你呗！”，林孝成直说道，他觉得周正元和李淑娥两人遭遇相同，都是苦命人，在一起确实合适。

“我…我…怎么了？”，李淑娥感到不解。

“领估计是看上你了！”林孝成很直接的说着周正元的心思，该直接的时候就应该直接：“但你也别有压力，如果你不喜欢他，你也可以直说，我会尊重你的意愿的，你要是也有那份心思，我可以给你们撮合撮合”，林孝成可不知道怎么撮合别人，他想象中的撮合就是直接把两人拉到一块，直截了当的表明心意。

“我这辈子就想跟着你走，没有别的想法！”，李淑娥语很急，她又以为林孝成要赶她走，当然，她也确实还没有和别人情爱的那份想法。

“你别急，我又没赶你走，你这么年轻，也这么漂亮，应该要找个好人家的，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当我没说～”，林孝成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李淑娥听到林孝成这么说，心里便松了口气，她怎么会不想找个好人家呢？但她更愿意这样想，反正自己孑然一身、一无所有，要么不找，要找就要找自己喜欢的，她有自己的想法，看着眼前的林孝成，不可否定她有动过那样的心思，这心思不是单纯的情爱，而是感恩、报答、依赖衍生出来的那份想法。

周正元回到寨子里的议事大厅，他确实对李淑娥有点想法，他想成家了，漂泊这么多年，难道真要一个人一直孤独下去吗？有家人真好啊，现在有个林孝成这样的弟弟在身边，能帮自己分担多少事情，如果自己能再成个家，那他承认，他这一生便已经无憾了。经常在这刀光剑影，打打杀杀中度过，他也希望能有个女子在他后面为他分解忧愁、与他互诉衷肠，美丽的李淑娥让他有了这样的想法，但他好像不敢表露出来，他确实害怕被拒绝，也害怕自己这身份不被她接受，那样漂亮的女子又怎么瞧得上他这样的粗鄙之人呢？周正元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