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双把几人送了回去之后,就回家了,她决定今日给阿爹拆掉夹板。
前日剥掉鹿皮之后,又卸下四条腿拿回家来,把鹿皮给钉在墙上风干,把鹿腿上的肉剔下,把鹿骨熬汤,把鹿肉削成片放在滚开的汤里,林无双教阿娘这样做法吃食给阿爹吃,把余下三条腿放在竹篮里吊在井中。
这两日秦氏都有把鹿骨熬汤喝。林大川的气色很不错,脸色白中泛着红润,秦氏也被养的圆润许多,肤色白皙。
那被剔去肉的骨头被剁成四截,熬煮过后捞出放凉分给狼崽子虎崽子,每崽两个,一崽一碗汤。
秦氏又给虎崽缝制一个布垫子,和小雪球并排放着,一狼一虎相处的还很融洽,偶尔也会互相掐架,但林大川呵斥一声,就会分开,都老实的趴在各自的布垫子上,都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林无双看着小虎崽温顺的小模样,忍不住给抱了起来,用头拱了拱,引来狼崽子不满的抗议,“汪汪!呜呜呜!”在地上转着圈子叫唤不停。
林无双用脚踢了踢它的小身子,狼崽子打蛇随棍上,它连忙爬上林无双脚背上抱着林无双的裤腿就往上爬,林无双伸出一只手把狼崽也给抱了起来,它还不满意,没辙,林无双也用脑袋拱了拱它,它才不叫。
林大川坐在炕上一阵哈哈大笑。秦氏正在给家里人缝制冬衣,看此情景也温婉的笑出声。自从分家后,爹娘的脸上都有了笑容,这才像人生该有的样子,生活平淡而幸福!
秦氏把针在头刮了刮,使针尖不涩缝布顺滑些,抬头看了林无双一眼道:“上天你大姑来偷偷地塞给我二两银子,她说来的匆忙也没给你们几个买些礼物,要知道你爹受伤,怎么的也买些鸡蛋来。我不要,她不依,她说莫让你小姑看见,不然你小姑会觉得难为情,你小姑家日子过的不好,两个孩子都是女孩,你小姑父给人盖房子摔断了腿也没钱接骨,整日在炕上躺着,后来你大姑知道了,请来大夫,说耽搁了时间,断骨已经长肉了,没办法再接了。
等明你有空去给看看。她俩临走时我给她们每人一只鸡一只兔子,她们说留给你爹补身子,我说我们家不缺,双儿会打猎,隔三差五的就去进山打一些回了,都吃不完,拿到酒楼里去卖,这才跟打架似的愿意带上。
你小姑得亏你大姑常常接济她,你小姑的日子才会好过些,还好,她婆婆是个好的,不嫌弃她生的都是女孩子,否则要像如花婆婆那样,日子也没法过了。
我这些年虽苦,但你爹对我还是好的,所以我就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忍着忍着就丢失了自我。可是我又觉得那是你阿爹的父母,我不忍又能如何?总不能让你阿爹不孝吧!
如今我们都想你的福,日子有了好转。看到你小姑过的清苦,我的心里就不好受!
你大姑的公爹以前是陈圆外大夫人陪嫁庄子里的庄头,到镇子上找人牙子想买个丫环侍候自己的婆娘,正巧遇到你奶也去找人牙子看可能给找个好人家给嫁了,正好一拍即合,十两银子就把你大姑带走了。
那时你大姑才十四岁,在家也是什么活都做的,做事很麻利,嘴巴也利索,深得庄主婆娘喜欢,就把她留做儿媳妇了,过了两年,便让你大姑和你大姑父拜了堂成了亲。
她日子好过,公婆对她都好,你大姑父对她也好,你大姑也是个要强的人,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肚皮也争气,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又生了个闺女,深得公婆喜欢,出嫁多年从不回来看你爷奶一眼,她说你爷奶就是个偏心眼子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们的大儿子和小儿子,说你爹和她姐妹俩都是捡来的,不疼不爱。时间久了,心里恨够了,就也不恨了也不怨了,只当没有爹和娘。
后来,陈圆外的大夫人为了给陈大公子治病变卖了田庄,买家是福乐轩的大掌柜,没有辞退他们,只是嫌你大姑公爹年岁大了,便任用你大姑父为庄头,庄子里喂养了鸡鸭鹅猪羊,还种了大量的菜用来供应酒楼。
庄子换主已经有两年多了,每年过年都会杀猪杀羊,东家过年也会赏赐些银两,这二年日子好过多了。上天来给你的银花生就是他们主家赏赐的。”秦氏一边缝线一边叙说。
“阿娘可知大姑所在的庄子在哪里?”林无双问道。
“说是顺我们这往南走十二里,就是她那庄子,以前有六百亩,后来汤总管又扩地几百亩,如今已有上千亩地。
她说从她那往东偏南一点还有一个庄子是周圆外的庄子,也有几百亩地。
那里以前都是荒田,都是被人开垦出来成为好田,有钱人家扩田,穷人不卖也得卖,再反过来佃田种。
你小姑家住在盘龙岭边,种了几亩薄田,家里有兄弟俩,还有一个婆母,公爹被征了兵也死在战场上。
你小姑当年也是被你奶十两银子给卖出去的,本来是买给他家老大的,他家老大喜欢上了他本村的一个小寡妇,不愿要你小姑,只得跟了老二,老二体弱多病,给人盖房又摔断了腿,那家就赔给一贯钱。
唉!你奶不光对我们心狠,对她两个闺女心也狠!”
“阿娘,你说这么多,想表达什么意思?”林无双感觉秦氏说出这么多话是有目的的。
“我想说,我们虽然和你爷奶他们断了亲,可是你大姑和小姑她们也是可怜人,愿意和我们走动走动,我们就和她们来往吧?毕竟她们对你阿爹还是很亲近的。”秦氏没有抬头,继续缝针。
“阿娘,你和阿爹都是善良的人,善良要有限度,只要她们没有陷害我们的心就行,只要真心来往,你们愿意和她们走动,我又何必阻拦?让你和阿爹心里不舒服?
阿娘,我让你给我缝的夜行衣呢?可缝好吗?”
“缝好了。能不给你缝吗?你爹说,要啥都答应,要星星,等你爹腿好了,搭梯子上天上摘!”秦氏白了林无双和林大川一眼。
“阿娘最好了!”林无双立马起身抱住秦氏又搂又亲。
秦氏忍不住笑骂道:“死皮样!啥时候才长大!”
“长大也是阿爹阿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