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别走了,留在东北也挺好的”
“多陪陪你爸,他也年龄大了”
二叔唠叨着,话里话外其实都是对他这个哥哥的爱意,他一定知道老爸有多想我,他也一定知道,我一离开,老爸有多舍不得。
父亲坐在一旁听着我俩聊天,一言不,但是乐呵呵的,很高兴。他们俩还总是聊起一些小时候我都不记得的事情,还有他们哥俩小时候在江边挖土豆,比赛游泳过江被爷爷现挨揍的事情,我就听着,心里酸酸的,眼睛弯弯的。
得知我回来了,四个姑姑也都赶了过来,这一大家子人,竟然在医院的住院部聚齐了,上一次人这样齐的时候,还是我上小学,转眼,三十年了,我长大了,他们老了。
二叔的病已然晚期,其实就是等时间了,药也好治疗也罢都是在最大限度的延长这个时间。二叔是个明白人,确诊时医生也是当着他的面讲的,他早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心态相当好。他总说他这一辈子啥也不缺,到时候该走就得走,不用强求。
二叔也明白我为啥回来,他很感激的看着父亲,我不知道一辈子无儿无女无人送终算不算他的遗憾,可至少父亲让他明白,这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有喜悦。我们谁也不提病情如何,只聊这些年开心的,亲人间缺失的那些时间里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二叔非常开心,整个病房属他的状态最好。
“哥,给我办出院吧,我想回家,不想在医院待着”二叔看着老爸,我也被他的这番话惊讶到,病得这样重,怎么能回家呢。可老爸没有制止,好像是思索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看着我说“喜悦,你去找一下医生,就说我们要办理出院”还没等我想再询问什么,老爸一个眼神,示意我‘赶紧去吧’我出了病房门,直奔医生办公室。我知道这是他们哥俩的事情,老爸一定比我更明白二叔的心意。
拿着一堆的单子,等着办理出院手续,老爸和二叔一起收拾着病房的物品,我在门外等候。
我们俩人就这样带着一位癌症晚期病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医院,而且还是满面笑容。
“是喜悦吗?”身后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叫住了我,我回头看了一眼,不认识啊,就继续往前走着。他见我没反应,跟了上来,又问了一句“是喜悦吗?”我再次回头,这人好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是我啊,胡光明,你不认识我了?”那男人继续介绍着自己
“胡光明”我当然有印象,只是这个印象模糊的确实需要有人提醒,不然这在大街上,我一定想不出眼前的男人是胡光明,我那个初中时,算不算得上初恋的恋人。
我被这个名字提醒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仔细的辨认,确实很眼熟,越看越熟的样子。
“是你?”我笑了,很意外,谁能想象那种见到十几岁时曾经心动之人的欢喜。
“是我”他也笑了,这一笑,更加确认了,形象越来越熟悉了。
我们俩同时站在那,有点激动,谁也不知道下一句话,该说什么好,看了看远处等着我的父亲和二叔,我赶紧回了神“我今天有事,得赶紧走”边说还指了指一旁的父亲。
“咱们加个微信,晚点联系好吗?”我一脸期盼的看着他,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他也好像从刚才的惊喜中回过了神,拿手机扫上,添加一气呵成。“那咱们消息”他用手指了指手机,和我点头确认,我们就这样在医院的门口分开了。离开时,我不时的回头张望两眼,当然,也看到了回头望向我的目光。
我们把二叔送回他家,这个小房子是几年前他回东北的时候买的,不太大,一个人住足矣,干净整洁,冰箱里有吃有喝,阳台有花草,即使是最近他住院,那些花草也被父亲照料的很好。谁能想到这样温馨的家,竟然只是住着一个单身汉。
“要不你搬我那去吧”父亲边收拾东西边问二叔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自在”二叔果断的拒绝了,父亲还想说啥,二叔没给他机会
“我知道你的意思,喜悦好不容易回来,你们好好呆着,我这叫顺应天意”二叔的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确实,他都6o多岁了,自己一个人活了一辈子,那是真的自在。
“喜悦,要是不着急回北京,没事就来家里,二叔给你做饭吃”二叔不再和父亲讨论,转而问起我来
“行”我也爽快的答应。据说二叔做饭特别好吃,可惜小时候的印象太模糊,我听老爸说,他因为厨艺好,以前在船上人缘就特别好,那帮人经常让他给大家做饭,以前也总听二叔说,如果不跑船了,就回东北开个小饭店,结果等他退休回来了,年纪也大了,饭店也开不成了。
“二叔,你拿手菜是啥啊,明天就给我做呗”我有点得寸进尺,但是也是真的想尝尝,因为以前的不记得,现在的想记住。
“那可多了,我听你爸说你爱吃鱼吧,船上的人,做鱼一绝啊”二叔滔滔不绝的讲起自己的那些拿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