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白从不拂外人面子,态度端得十分温和:“公主有心了。”
“是,公主现在去了小厨房,晚些便会过来。二爷先吃点茶。”
琴姨娘缓和着气氛,卢蓉面色一寸寸暗下来。
她总算知道,昀湘公主为什么邀请她来了……原来是为了谢卿白!
如今谢卿白与昀湘公主联手,谢凌风又已死,谢家的爵位着手可得,眼下昀湘公主的对手,恐怕只有谢修河一人。
不对,还有谢卿白,谢卿白虽是庶子,但昀湘公主的丈夫谢高释也是外室所生。谢卿白如今高中探花,对昀湘公主也是威胁。偏偏谢卿白一心想要得到她,此时恐怕昀湘公主早已知晓,她今日设了这个局,就是为了引谢卿白来,好让他与自己见上面。
卢蓉一下子明白了昀湘公主的意图,她强忍着心中怒火和不甘心,沉默许久后,对琴姨娘道:“姨娘,我与二爷有些话想单独说。”
琴姨娘一怔,原本还想说什么,见她神色不对,也立刻应了:“好,这茶水已经冷,我去热一热。”
她起了身,还是有些担心卢蓉,回头看了她两眼,带着丫鬟出了屋子。
琴姨娘离开后,房中只剩卢蓉和谢卿白。
谢卿白伸手为卢蓉倒了一杯酒,卢蓉抬手挡住,冷冷斜视,全然没有了刚才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客气:“你知道今日昀湘公主请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谢卿白自己喝了一口酒,笑道:“自然知道。如今大哥已死,谢府爵位空出,能与谢高释争一争的,便是三弟,还有我。当然,在她眼里我这个庶出之子并不算什么,昀湘公主会全力对付谢修河。但倘若修河无法继承爵位,最后的可能又会落在我头上。我再是庶出,也是谢玄临的儿子。”
他竟然知道如此!
卢蓉咬牙切齿:“你既知道,今日为何还来?”
谢卿白莫名其妙地笑得更开怀了,他那双乌黑眼眸仿佛深不见底水潭,就这样直直望着眼前的人:“因为你在这儿。”
因为她在,便是龙潭虎穴,他也会来。
卢蓉不动声色皱起了眉头,她没有丝毫被打动:“昀湘公主让你今日来,便是为了做局给外人看。谢凌风才死,你却与他的妾侍在一起,这要是传出去了……”
“我日后要娶你为妻,即便昀湘公主不做这个局,外面的人也会知道。”谢卿白直接打断了她,用一种毛骨悚然的温柔语气向她告白。
卢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猛地起身,远离了他半步距离:“别说这样的话,让我觉得恶心!”
她要离开,谢卿白却突然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力道极大,毫不客气地搂上她的腰。
卢蓉大惊,她没想到谢卿白居然在谢府敢这样肆无忌惮!
她猛地挣扎,又怕惊恐了屋外的人,只能低吼:“谢卿白,这里是谢府!你竟然敢如此放肆?!”
谢卿白根本不管她的挣扎,低头凑到她脖颈上,深深嗅了一口,满足道:“是谢府,可那又如何?如今谢凌风已经死了,谢修河天真如孩童,崔老夫人年老昏聩,谢府大房如今除了能依赖我,还能依赖谁?”
卢蓉一掌打了他的侧脸,那声音极响,过后有那么几个瞬间,屋内安静的可怕。
谢卿白却仿佛丝毫不怕疼,双手抓住卢蓉,几乎要凑到她的唇边:“你知道吗?大哥从前待我一直不错,但在我得知大哥死的时候,竟然十分高兴。因为我知道,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得到你。”
“你简直是个疯子!”卢蓉狠狠一脚踢在他身上,几乎要将他的骨头踢碎了。
谢卿白吃痛一瞬,本能地松开手。
卢蓉趁机逃出他的桎梏,快跑到门边,就要拉开门栓,却被谢卿白从后面追上,一把将门栓合起:“在阳明山的时候,你就已经说过这句话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已经疯了么?母亲。”
卢蓉瞳孔骤然紧缩。
眼看谢卿白就要朝她伸出手来,院中忽然响起声音:“禾婉郡主!”
这一刻,谢卿白的手微微松了一下,眼中瞬间升起一道不甘,但很快压了下去。他重新直起身,让开了位置。
卢蓉赶紧躲开,站到一侧,顿时松了一口气。
门在这时被打开,禾婉郡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旁的娇蓉蓉和谢卿白。
看着屋内这两人,禾婉郡主当下面色一凝:她之前就听说昀湘公主邀请了谢卿白,如今谢凌风已死,她自然要将全部的精力放在谢卿白身上,便兴冲冲赶来。可这屋里的氛围实在古怪,难不成这娇蓉蓉在知道谢凌风已死后,就也想着转换目标到谢卿白身上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问出声:“娇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卢蓉没有丝毫解释,几乎是动作有些狼狈得立刻逃出了门。
门外琴姨娘刚热了茶来,疑惑回头:“蓉儿,怎么了?公主马上就来,你要去哪儿?”
卢蓉脚步匆匆,连一句回复都没有,直接离开了院子。
禾婉郡主奇怪地看向谢卿白:“娇姑娘怎么在这里?”
谢卿白整了整衣领,就是以往那般俊朗:“既是昀湘公主设的席,禾婉郡主怎么不问问公主?”
被忽然怼了这么一句,禾婉郡主脸色有些难看。
一旁琴姨娘已经入了屋来:“二爷,蓉儿去做什么了?”
谢卿白笑了一笑,回道:“没什么,娇姑娘落了东西在院里,便急着回去了。”
琴姨娘将茶放下,还是困惑:“有什么东西这么着急拿,吃了饭再去也来得及。”
“是啊,何必如此着急。”谢卿白弯了弯薄唇,眼眸凛冽,也不知道是回应了她,还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