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想也不想地就認定了,是又有刺客浮水而來,誤闖了此間。遂手按劍柄,放輕了腳步,悄無聲息地踏上旋梯。
順著水痕上了二樓,果然便沒見星點燈火,他目力極好,隔著山水折屏,便能覺出後頭有人。
多事之秋,他挑眉暗嘲公子翼的蠢笨,丈著生死場上歷練出的身手膽魄,也並不去叫人,足尖輕點劍勢如電,飛身過去一下劈開折屏,凌厲劍尖直逼後方人影。
一記虛弱的驚呼迫的他心口一震,劍尖堪堪從那細弱項側三寸抽回,他一個旋身險險落在池岸邊上。
「你如何在此,燈也不點,嫌命太長麼!」他方才收勢過險,差點一劍洞穿她的脖子,語氣中罕見的沒了揶揄,幾乎有些暴怒地去尋几案邊的火折。
「你你你,別點燈。」就在他轉身的功夫,趙姝亦驚魂夢醒,立時將身子沉下,拼著口氣將岸上一堆物事扯進水裡遮掩。
嬴無疾卻是手快,她話才說完,窗邊一盞落地銅燈便被引燃了。
一室暈暖,將人影淺淡投在牆上,倒也並未見的有多亮。
見他就要過來,她驚得回頭貼上池壁:「你莫、莫要過來!」
嬴無疾還在惱方才的險況,他兩步朝她行去,怒道:「我為何不能過來?」
借著昏暗孤燈,他終瞧見湯池中一段瑩透若雪的背影,眸色一暗,語意倒鬆了些:「你身為僕役,不好好伺候,倒來主君的湯池裡享樂……」
「你先出去好不好。」帶了哭腔的慌亂哀求響起,嬴無疾覷眼看她,終是駐足在池旁數步。
眼前人烏髮帶露,肩削若柳,還有水面下隱隱綽綽的,不知還有何等更惑人的風姿。
無意識地喉間發緊,他趕忙挪開視線,口中冷冷道:「都是兒郎,能有什麼好瞧的。」
這麼說著,想起上回要替這人換衣時,她曾說自己身有惡瘡,不慣見人,他還是沒有再上前,轉身朝外間去了。
折屏破了,說是外間,亦只隔了層朦朧紗帳。嬴無疾朝一處長塌邊坐了,按下瞬息掠過的旖旎心思,一面等著,一面朝她打探起趙王宮的情形來。
趁著說話的功夫,趙姝顫著手在水中抖開衣物,衣衫都纏到了一處,尤其是那半丈長的束胸,她越是急理得也越慢。
敷衍了幾句,便覺出男人的不耐,在外頭來回踱步不語,好似下一刻又要進來。
若是再進來時,恐怕就沒那麼多耐性由她整理了。
易容膏皮被水浸得不好侍弄,趙姝一咬牙,當即決定賭一把,遂棄了那膏皮,用平生最快的度將束胸纏好。
「你父王如何得子棄你,怎麼你就分毫沒有覺察?」
「父王素來寵我……世事難料。」她無心理會他話中意味,只纏好束胸,又裹上濕衣。
聽著裡頭潺潺水聲,嬴無疾眼前不自覺地再浮現先前所見,他垂眸咳了記,又撿了幾個早已想好的問題隨口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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