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咏给门房扔了袋银子,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房间,可刚一进门,他就察觉不妙。
屋里,栗长松和陈氏正坐着喝茶,栗妙玲则在旁边站着,在他们面前的地上,则跪着他的贴身小厮。
小厮身上穿着他的衣服,脸上像是挨了不少的巴掌,整张脸都肿着,嘴角还染着血……
他双拳紧攥那瞬,栗妙玲开口,“兄长,你这是去哪儿了?这殿试在即,父亲可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倒好,不在房里好好出去读书,竟出去瞎转,还留着你在小厮在房间里替你做戏,若非父亲心细如,识得他的声音不像你,怕是今日又要被你蒙混过去了!”
这个“又”字用的妙,她分明是想借今日之事污蔑栗咏,他肯定偷跑过不止一次!很明显,她这是在泄上次关三日柴房的恨。
栗咏看都不曾看向她,只默默将面前小厮从地上扶起,“快起来!”
“少爷……”小厮正要爬起,栗长松手中的杯子却蓦然砸到他跟前,声音却是温润的,“我让你起来了吗?”
小厮吓得赶紧跪了回去,膝盖正巧跪在那碎裂的杯上,他疼的倒吸了口凉气,眼泪唰得就掉了下来,嘴上说,“是,是奴才的错!”
栗咏瞪着栗长松。
栗长松如鹰般的眸子盯着他,在良久的沉默中,周遭空气好似被冻结!
陈氏和栗妙玲连口大气都不敢喘,栗长松缓缓出声问,“去哪儿了?”
栗咏说,“上街买书……”
栗长松声音始终不咸不淡,他说,“家里什么书没有,还需要你上街去买?”
栗咏正要回答,栗长松站起来说,“你可是马上就要去殿试的人,不知道好好花心思在这上面,却尽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他说到这里时,栗咏冷笑,“乱七八糟的人?父亲想说的莫不是……我那被继母和继妹欺负,而你还一向视而不见,导致她不得不去寻求祖母的庇护,后来,又为了活命自荐进宫为奴为婢十载,如今幸得上天垂怜已经贵为公主和将军夫人的……我的好妹妹栗棠吧?”
栗长松盯着他,眸里寒意丛生,须臾,他转头,随意示意两名奴仆,淡淡道:“去,把这小厮给我杖毙。”
他轻描淡写,就判处了一个下人死刑,仿佛人命如同他而言,只是草芥。
栗咏挡在那两名奴仆跟前,瞪着栗长松,“你想打死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栗长松质问,“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和缓,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分明已经动怒了。
陈氏和栗妙玲两人仍是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可栗咏却像是什么都不怕,“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早就把他当成我的亲弟弟,从前,我护不住棠儿,让她被你们人见人欺,如今,我绝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你们生生打死!”
栗长松猛地抬起手来,在陈氏和栗妙玲齐刷刷抬眼那刻,他却又捏紧了拳头将手蓦地从空中甩落,他说,“你寒窗苦读十载,为的不就是几日后的殿试?凭你的能力届时一甲势必为囊中物,不想,你今日竟打算为了……为了这么个小小奴才去死!”
栗长松很少动怒,若非涉及利益问题,他从来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可如今,他指着栗咏的手不停颤抖着,明显似被气急了。
陈氏赶紧装模作样帮他顺着胸口,“老爷莫气……”
她佯装担忧栗长松的身体安危,开始明里暗里讽刺栗咏,“咏儿,你也真是的,你父亲这些年有多宠着你,府里可是无人不知,竟不想,如今你竟为了这么个小小奴才来顶撞你父亲!你这样……该多寒你父亲的心啊!”
栗咏看都不看陈氏一眼,他朝着栗长松淡漠开口,“父亲,从前我拼了命的用功读书为的可并非是考取功名,而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进宫见我妹妹!如今我妹妹既然已经嫁给裴将军为妻,眼下我已别无所求了!”
“好一句别无所求!”栗长松说,“几日后的殿试你若不能高中,我便将你房中奴仆通通打死,一个不留,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拂袖离开,脚步生风!
陈氏眼看栗长松一走了之,朝栗咏轻声埋怨道:“咏儿,你也真是……”
栗咏斜睨着她,“请你离开!”
陈氏用力咬了咬牙,甩袖离开。
栗妙玲走前讽刺,“到现在还想着你那好妹妹呢?她如今被封为公主,嫁进那将军府去,可曾有想过来看你一眼?也就只有你在成日想着她吧?”
“滚!”栗咏出声,他从不屑跟张氏以及她所出几子多费一句口舌!
栗妙玲明显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漠,脸上表情无波,一如方才那般,“你尽管嚣张着,我倒是要看看此次你若未能高中,将会是个什么下场!”
赶走这两个碍眼的东西后,栗咏忙将跟前的小厮扶起,小厮根本站不稳,一条腿全然颤抖着,膝盖上面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门外,栗妙玲快步追赶上走在前面的陈氏,委屈说,“娘,你看父亲,真是对那栗咏好生偏心,上次我不过是在门口骂了他两句,父亲都嫌我打扰他学习,命人将我关在柴房里整整三天,滴水未进!如今这栗咏偷跑出去,父亲抓了个现行,却也只是给他说了两句重话!简直太过分了!”
陈氏用力绞着手帕,“谁说不是呢!”
“还有,父亲这些年仗着他科考成绩不错,一直纵容着他,让他在我们母女跟前越来越嚣张,连你他都能时常不放在眼里!只怕日后他若真能高中状元,父亲定得将他供着,届时这府中将再无我们母子三人的立足之地!此事,我们务必得早做打算!”
陈氏用力点头,“你此言有理!”
待到殿试那日,栗棠早早便醒来了。
她醒来时,整个人被裴珩之圈在怀里。
他的一条手臂环着她的脖颈,手搭在她肩膀上,一条手臂环在她腰上,大手落在她后背,他的下巴抵着她头顶……
她只记得她昨晚睡前主动凑他怀里,见他什么都没说,她便兀自在他怀中美滋滋睡去了。
不想一觉睡醒,他就成了这般,将她圈在他的怀中,将她缠的……好紧好紧。
她从未跟他这般亲密相依偎过,又羞又甜蜜,唇角染着笑意,一只手慢慢搭在了他的腰上,他常年习武,腰上尽是劲肉,手感很硬,她小心的摸了摸,又捏了捏。
当听到咕咚的声音那刻,她下意识抬眼,却不料他的下巴仍在她头顶抵着,她目光所及……唯有他脖颈上的突起。
她不自觉留意着他这处,她从未见过谁的这里如他这般,十足的凌厉、惑人。
她舔了舔唇,在无意识亲吻上去的瞬间,她被人翻身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