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一听也是此理,便安分下来,默念四书五经,平心静气。
“我的儿,莫心急,待会子你向老爷说一说恒哥儿的事,晚上妈妈好好谢你。”
();() 孙嬷嬷温柔的语气,在贾蓉耳畔轻轻吹着,就像魔鬼在低吟呢喃。霎时间,贾蓉就破功了,耳朵痒痒的,全身触电,刺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孙嬷嬷,你就别撩拨他了,好容易才安分呢。”梅香娇声劝着。
“副小姐,你别生气,我不说话了。”孙嬷嬷笑了笑,温柔小手却捏了捏贾蓉的耳垂,暗地里施些巧劲儿。
梅香眉头皱起,眼底闪过一层恼意,却忍着没发作,只等来日再收拾她。
耗费片刻功夫,贾蓉绾发完毕,梅香给他重新换了身衣服。
头上戴网巾,一根金并头莲花簪绾发,身上穿油绿葛纱摺儿,脚上是尤墩布袜和细结底陈桥鞋。
“晚上风大,再戴个幅巾罢。”梅香取来一个紫罗软幅巾,端端正正给贾蓉戴好。霎时间,高贵华丽中凭添几分儒雅风流的气质。
“去罢。”
贾蓉穿戴完毕,在孙嬷嬷、梅香、春桃的目送下,迈步走出院子。
“老爷在吗?”贾蓉从院子出来,拐个弯沿着夹道往北走到西穿堂,询问着守门的三等仆妇。
“在呢。”
仆妇道了个万福,请贾蓉进了中路院。
贾蓉往西直奔内三门,又拐个弯,往北走了一会子,来到外仪门。
“妈妈通报一声,我来定老爷。”
来到外仪门前,贾蓉停住了脚步。
这是贾珍的院子,按照宁国府的规矩,贾蓉是嫡长子也不能乱闯,须得通报一声,获得贾珍允许,方能进入。
一个三等仆妇进去通报,没多久就传来回话,“老爷吩咐了,说今儿身上不大好,定礼就免了罢。”
贾蓉表情古怪。
身上不大好?在张姨娘身上累着了罢。
不过,贾蓉却没揭穿他,反而道,“再去通报,说我有事与老爷商议。”
没多久,里面终于传来回应,请贾蓉进院。
贾蓉进了院子,过一个内塞门,进入一个大院落,上面是五间大厅和三间抱厦厅,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抬头迎面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宁安堂”,后有一行小字:“昭武十三年四月初八,书赐宁国公贾演”,又有“万几宸翰之宝”。
宁安堂与荣禧堂对应,是两座国公府的正堂,是主人的居住之地。
“真好啊。”
贾蓉进入宁安堂,细细打量着摆设,只见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的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彝,一边是玻璃台皿。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九天日月开新运,万里笙歌乐太平”。下面一行小字:“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
“等贾珍死了,这座宁安堂就是我的了。”
贾蓉眼睛明亮,打量着宁安堂里的摆设。只觉富贵逼人,无一处不好。于是越发坚定了弄死贾珍,夺取宁国府最高权力的斗争路线。
突然,一道咳嗽声传来。
一个头戴东坡巾,身穿鹅黄色直领对襟氅衣的中年男子,从一件紫檀木镶竹渔翁得利大插屏后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