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二想说宅子,老太太就和他说说月银。
“你在酒楼干了十来年,交上来的钱一直是干伙计时的月银。”
一个活计才几个钱?胡家名义上有一个秀才儿子和一个账房儿子,可家中能撑到现在,全靠地里的收成。
“是儿子学艺不精。”胡老二羞愧地低下头,他眉眼自带委屈,很容易让人心生不忍。
但老太太绝对忍心,她紧接着说:
“明儿个我随你去酒楼问问掌柜的,真要学艺不精就回家种田,省得给人添麻烦。”
胡老二:“……”真要让老太太去了,他老底都得给掀没了。
胡老二现丛氏说得有道理,老太太的确变了,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压得人喘不过气。
“娘,掌柜的出去盘账了。”言外之意便是,老太太去了也见不到掌柜的。
真以为老太太拿他就没有办法了?
“老二,你觉得你的身子骨比你大哥如何?”
刚才打了胡老大的擀面杖如今竖在墙角,像一个英勇的战士随时等待出击。
胡老二的目光瞥见了墙角的擀面杖,顿时冷汗涔涔。
“娘……”他的身子骨可不禁打啊!
老太太将绣花框猛拍到桌上,本意想个脾气,谁料,一掌撇开了木桌。四分五裂的桌子仿佛预示着胡老二的命运,看得他大呼饶命。
老太太也被自己的英勇之举吓到了,胡老二匐身求饶,她老人家强装镇定地坐在那里,盯着胡老二目露不善。
“哼,槐花街的宅子,你的月银,都给我从实招来!”
如若不招,桌子的下场就是胡老二的下场。
老太太的未竟之言看得胡老二不敢造次,他从善如流将月银如数交代,末了还不忘给自己找补,他想多攒些钱给老太太一个惊喜。至于槐花街的宅子,虽然写着他的名字,但的确是掌柜的所有,不过让他顶个缺儿罢了。
胡老二还不老实,老太太也不多言,宅子的事暂且不论,这些年的月银空缺必须补上。一百两而已,老太太也没多要。
如果不给,她就把这事放到明面上和家里人商讨商讨,谁要觉得胡老二不该出这银子,她大可不要。
胡老二哪敢将此事摆上台面?
本就是藏着掖着的事,老太太这里不好糊弄,胡老大那里更不好糊弄。与其曝光不如隐藏。
“娘,我明日就回城借钱。”
为了不让老太太曝光此事,胡老二也是下了大力气。
得了老太太应允,他才敢起身。
临走前,胡老二问:
“爹不是说,让娘收着这把子力气?”
原来胡老太拥有一身怪力气这事胡家人几个子女都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胡老汉怕惹麻烦,一直让老妻隐藏本领。
若不是老太太今日闹了这出,其实几个儿女都快忘了此事。
老太太眼睛一瞪:“这话让你爹来和我说。”胡老二还没这个资格。
乌烟瘴气的老胡家她若不靠力气自保,怕是更没活路可寻。
胡老二自讨了没趣,灰溜溜离开。
老太太在他背后叮嘱:
“老二,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小,家族的传承才能世世代代。”
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最终害人害己。
“知道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