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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门口站了好半天,我才鼓起勇气推开门。
踏进病房门时,我一眼就望进了女儿漾满期待的眼睛里。
女儿的声音轻轻地:“妈妈她。。。。。。不愿意来见我,是不是?”
我冲过去跪在床边,手不停地发着抖,糖果努力地握住我的指尖:“对不起,爸爸,都是我不好。。。。。。”
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眼泪终于决了堤。
“对不起,宝贝儿,是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没能保住那颗心源!”
“爸爸也没能把妈妈带回来见你。”
“是爸爸害了你。。。。。。”
“爸爸对不起你。”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下来。
女儿伸手给我擦了擦眼泪,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子在我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爸爸别哭。。。。。。”
“果果有爸爸就够了。”
“下辈子,果果还做爸爸的女儿。”
。。。。。。
我的女儿死了。
死在了这个冬夜,死在了我怀里。
因为医院的暗箱操作,有个人提前夺走了本来应该换给糖果儿的心源。
更因为她的妈妈在电话里说了那样伤人的话,让糖果儿彻底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我把女儿的放在病床上,最后一次给她擦干净皮包骨的瘦小身躯,用她最喜欢的小熊发夹细心地给她扎了小辫子。
女儿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
“爸爸,我要那个小熊的发夹!”
“爸爸笨,头发都给我扎歪啦!”
现在这些话我再也听不到了。
殡葬公司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再殡仪馆设好了灵堂。
亲友们陆陆续续来悼念,看不见魏佳的身影,都忍不住询问。
而我只是低低地垂着头,一言不发。
手机突兀地响起,竟然是魏佳的电话。
我面无表情的接起,还没开口那头已经先开了锅:“裴方时!你人呢?怎么家里这么脏这么乱?我的衣服为什么都没洗?你是不是不想过了,再这样下去干脆离婚算了!”
魏佳已经有一个月没回过家了,她自然不知道,自女儿一个月前住院,我就一直在病床边守着,哪里有时间回家收拾屋子做家务。
魏佳没有注意到我异常的沉默,还在自顾自说着:“之前你给裴糖买的儿童保健品呢?反正她也娇气得很,不爱吃,不如我拿去给俊俊。”
“裴糖怎么样了?”
“你告诉她,别老那么矫情。”
“擦破点儿皮都疼得叫唤,看着就让人心烦!”
直到此刻,她还在嫌弃糖果儿。
我眼眶通红,低声道:“她再也不会叫唤了。”
“什么?”
魏佳一愣。
“我说她不会再叫唤了。”
“糖果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