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安上前,强行拉开被褥,就瞧见褥子下包扎的脚。
腐烂味儿应当是没及时处理好所致。
“大郎……”
郭盛安耳朵自动过滤老刘的话。
一心寻死的人,他从他身上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郭盛安对着随后进屋的柳氏,道:“岳母,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咱们再从长计议。”
事在七月,正是粮食收割后,开垦之时。
小柳氏突兀晕倒在田野里,腿间汩汩流血,可把四周目睹的人吓坏了。
也不敢动她,只得找村里的郎中给看看,结果现劳累过度,再加上腹中死胎……
死胎?!
当即,四周众人脸色苍白,连连后退,怕沾染了晦气。
老刘和柳氏在良田那边收麦,听到有人匆匆忙跑来喊:“刘老头!刘老太!你们快去看看吧!你们家儿媳小产啦!还是个死胎!!”
老刘一个没注意,精神恍惚了下,手头一松,锄头就扎进土壤里,紧随的还有半个脚掌深陷其中。
旋即,柳氏就听到老刘的惨叫声。
家中没多少银钱,只能用粮食换银钱来给老刘治病。
先是村中郎中,再是镇上李大夫。
郎中和李大夫都说难治。
谁让古代医疗条件落后?
医术高的,要么是游医,要么是皇宫御医,乡野地方断没有神医的说法,有这样的名声也会被请进宫中。
李大夫医术比郎中高明些,但也只能捡回老刘一条命,还得养伤,至于以后能不能下地,就得看个人造化了。
这话,瞬间将刘家击倒了。
要吃多久的药也是未知数。
这事儿出了没多久,李大夫顺带查出小柳氏小产的原因。
原来是喝那劳什子的土方子所致。
她本就体寒,难以孕育子嗣,如今再小产,往后想再怀上就更难了。
小柳氏接受不了这刺激,对着李大夫闹:“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其他人喝了土方子都没事,为什么唯独我有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联合刘家人给我下套子,把过错归到我头上,好名正言顺休了我!”
说着说着,小柳氏更悲恸了,跪在地上,抱着刘家墨痛哭流涕。
“夫君,我为这个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你不能放弃我啊,夫君……不然,不然我就死在刘家!”
眼看着小柳氏冲进厨房,执起菜刀逼近自己脖子,在场所有人都慌了神。
还是柳氏反应够快,默默潜到小柳氏身后,夺过菜刀,将人压在地上才避开这一死劫。
为防止小柳氏再生死念,柳氏将人捆了关在柴房,只饭点才去帮忙喂食。
柳氏没去的时候,小柳氏头不停撞墙,自言自语,一副疯癫的模样。
柳氏去的时候,小柳氏连忙像抓到救命稻草,嘴里直念叨:“娘,别休我,我没地方去,别休我,我为家里当牛做马,没功劳也有苦劳……”
老刘残疾在床,小柳氏又疯了,担子落在刘家墨身上。
柳氏只得在家中照顾二人。
恰是每日给小柳氏喂饭的功夫,老刘单着一条腿,跳到横梁下,准备上吊了结一生,不给子女添负担。
要不是柳氏现给小柳氏喂水的水囊遗落在主屋,折回去取……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