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晚盈刚离开,另一名侍女便端着托盘进来,躬身道:“姑娘,该换药了。”
安宁由着她们给自己褪下衣物。肩后的伤一直在疼,但她能忍,不过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有缝针吗?”
侍女道:“缝了八针,伤口有些深,差点伤到骨头,御医说了要静养。姑娘还是别出去走动了,这样伤口能好得快些。”
“嗯。”安宁从小到大在山上玩得野,一直是小伤不断,所以对此也并不太在意。
反而是侍女见她不说话,怕她难过,又出言安慰道:“姑娘别担心,世子让御医去配置生肌膏和祛疤膏了,等伤口结痂了就可以涂,一定不会留疤的。”
安宁懒懒抬眼看了眼侍女,侍女不明所以,却被她眼中的冷意吓得赶紧闭了嘴。
她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那人,无论是刻意还是无意。
当天晚上,安宁睡得依旧不错,除了半夜睡熟了翻身压到伤口,不小心给疼醒了一次。
她缓缓睁开眼,愣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身处何处。
屋子里只远远留了一盏灯,光线有些暗,瞧着什么都只能看出个模糊的轮廓。
她偏头,看向纱帐外一个朦胧的身影,淡淡道:“我渴了,想喝水。”
那身影却似僵了一下,然后什么话也没答,便起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睡眼惺忪的侍女便端来了温水,面上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
安宁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喝了水便又躺回了被子里,这次却没那么快入睡。
过了大概一刻钟,她感觉床榻边守夜的小杌子又坐上了人,来人动作很轻,若不是她去凝神细听,根本不会注意到。
安宁冷笑一声,突然出声道:“水喝多了,突然又想上厕所。”
不一会儿,侍女便上前来搀扶她坐起,又替她披上了衣服,挽起帘子的时候,她目光不经意地瞥了眼床头的小杌子。
下床的时候,安宁又朝着漆黑的室内打量了一圈,轻声问:“你知道‘上厕所’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都文雅地叫做“更衣”、“出恭”、“如厕”之类的吗?
侍女低垂着眼,轻声道:“奴婢猜的。”
安宁懒懒地扯了扯嘴角,心想:是个不错的借口。
方便完,安宁却不急着去床榻上睡了,她道:“我适才听到有老鼠在叫,你把所有灯都掌上,去每个角落都看看。”
侍女不敢忤逆,只得照做。
等一盏盏灯被6续点燃,屋子里登时亮堂了起来。
安宁看着一览无余的屋子,终于心满意足地道:“就这样睡吧,我会比较有安全感。”
侍女抬眼偷偷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悻悻闭了嘴,只安静地扶着她到床榻歇下。
这一次,安宁没再折腾侍女,但是也久久没有睡意,只闭了眼在床上养神,直到天快亮时,又渐渐沉睡了过去。
吃早饭的时候,安宁听得院子内一阵吵闹,倒不是有许多人敢大声喧哗,就只是听院子内走动的人变多了,脚步声虽轻,但明显听得出步子都很急。
安宁顺口便问了句:“外面怎么了?”
那侍女都偷看她好几次了,此时见她终于问起,立马倒豆子似的说了。
“昨夜里世子又起了高热,如今御医们都吓坏了,正忙着给世子诊治。”
安宁咀嚼的动作缓了缓,唇边漾起一抹冷笑,随即点了点头,不置一言。
侍女有些着急,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不去瞧瞧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