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衙王桨正在整理花满堂事件的卷宗。这件事主要是大理寺负责,但刑部和京兆尹府衙需要配合,安排下来的事情他们都要去调查完成。就在这时候,外头有侍卫慌慌张张的进来。“大人大人不好啦,外头来了一群老百姓,要告妙华阁。”
王桨一惊:“怎么回事,告妙华阁?”
侍卫:“是,说妙华阁卖假货次品的饰品,而且那饰品还有毒。”
王桨一听,心道不好。那侍卫把事情说完,然后低声对王桨提醒了一句:“大人,属下看见这些人是晋王府的一个幕僚带过来的。”
“晋王府?”
王桨揉了揉眉心,这些贵人,真是一刻也不消停。晋王这会应该还伤着呢,就迫不及待的要搞事。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王桨想到太子妃的吩咐,打起精神来。又把细节问了一遍。妙华阁是齐王府的产业,这些日子大赚特赚,如今闹到了官府来,又有晋王插手,看起来这妙华阁是真的有事。“他们怎么说,可有何诉求?“是要赔偿还是要抓人?”
侍卫道:“人太多,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大人说的这些,都有人提起。”
王桨听得直皱眉。侍卫:“大人,既然有人告状,大人按照流程传妙华阁的掌柜来问问话就是。不过,听那些老百姓的意思,妙华阁的人似乎是要跑。”
王桨直觉这件事情怕是棘手,不过人都报到门上,他不能不处理。“让衙卫带人,去妙华阁把人请过来,打狗看主人,好生着些,一切按照流程来,别多事。”
“是。”
侍卫退了出去。王桨悄悄的走到衙门前,在衙门一侧听着外面那些告官的人说的话。“大人,这妙华阁丧良心,三两银子卖个假货给我。”
“是啊,我的也是,得赔钱。”
“假货就算了,居然还有毒。刚刚我们可是听人说了,他们特地拿到了医馆里面,让医馆的大夫查验,确实是有毒的。”
这些人本来买了假东西心中不爽,又有人怂恿,有人出头,自然一个个的都敢说话。生怕京兆尹不出力,把情况说得要多严重有多严重。这会听到衙门侍卫已经出去抓人,这才稍微停歇。但是人却不曾走,守在京兆尹府衙门口,一副非得要大人断个结果出来才肯善罢甘休。妙华阁。此时的妙华阁,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前门后院都被人堵住。有些大汉等不及,直接冲了进去,把正在烧毁账簿的孙掌柜直接架了起来。孙掌柜一看这架势,心道不好,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私闯民宅,有什么话就到衙门去说,这般可是入室抢劫的强盗行径。你们这是要坐牢的知不知道。”
孙掌柜十分知道老百姓最怕什么,说出这些话来吓唬人。这话一出,确实有些人怕了,有些不敢动,有些往后退的。但是还有一些人,像是完全没听到,直接抓住孙掌柜用绳子绑了,又有人往孙掌柜口中塞了块布条。孙掌柜被绑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瞪大了眼睛,急得不得了。有人出头有人动手,背后那些跟风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搭把手,要让妙华阁给个说法。京兆尹衙门的人过来,见大门紧闭,经过路人指引,从后门冲入了妙华阁。先把掌柜的和伙计们都一并押了带走,其他的人,有些一见着官府人来,直接跑得没影了,有些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带到了衙门问话。妙华阁里的东西,原先就被人翻了出来准备带走,官府人一来,那些人冲散了,便宜了官府不用搜,直接全部当证据收走。为的侍卫带了人和东西离开,特地留了几个衙卫在此守着。随着官府的人把掌柜伙计都带走,围在妙华阁四周看热闹的人,也乌泱泱的一起跟到了衙门。王桨看到孙掌柜被绑着来的,不由得心惊肉跳,侍卫解释是顾客们绑的,他才稍微擦了一把汗。人抓到了衙门,证物都在,王桨当即升堂,老百姓们把衙门外头围了个水泄不通。王桨一一询问。众人把事情说了一遍。那个最先说妙华阁卖毒饰的汉子,扑通一声就对着王桨跪下了:“大人救命啊,这妙华阁谋财害命,我妹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大人,他们丧心病狂,害了人就要跑。”
“你胡说,我们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毒。”
孙掌柜听着这个指控,后背冒冷汗,此时到了衙门,他半句话都不能说错。此时的他还被绑着,但口中的布却被人拿开了。“还有,谁说要跑,我们这么大一家铺子,怎么可能要跑?”
那汉子道:“不跑那你们为什么关门?大白天的关门,前几日见着你们妙华阁,早上恨不能天不亮就起来开门,夜市别家关了,你们家还开着,今日怎么关这么早,明显就是知道出事了,心虚想要关门跑路。”
孙掌柜立马解释:“我们是听说了这批饰有问题,想要关门整顿。”
汉子:“整顿你在后院烧什么,是不是就是烧证据?”
孙掌柜被戳穿,但是死鸭子嘴硬:“谁烧证据,我们那是一些无用的账本,要将它烧毁,这有什么问题。”
那汉子道:“有没有问题谁知道,我不想和你说废话,反正这个饰品害了人,你们准备怎么解决吧。”
这汉子也是个聪明人,没有被孙掌柜牵着鼻子走,直接说了重点一击要害。孙掌柜自然不能任他们诬赖,解释道,“胡说,我们的饰品确实过个一段时间会褪色,但是说有毒,那是万万都不可能的。”
汉子道:“我妹子还在床上躺着呢,你一句“不可能”就能了了?笑话。”
听到这里,王桨大约听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当即让人传了有名望的大夫来,事关晋王齐王,还想办法请了两位御医。他看向底下的汉子问道:“你妹子是如何中毒的?这又不是银簪子,如何知道中毒?”
汉子道:“是我妹子生了一场病,大夫给她开了药,今日喝药的时候,我妹子迷迷糊糊的把簪子掉在了药碗里,就睡着了,等一觉醒来,现簪子在药丸里,心疼药贵,没有倒掉,直接就喝了,谁能想到就中毒了。”
孙掌柜:“那谁知道是不是那个药有毒?”
汉子道:“怎么可能,那药都喝了几次了,什么事都没有,是我亲自买亲自煎的,绝对没有问题,我家今日也没有人去,就是这簪子的问题,我让大夫看过的。”
外头传来大家的议论声。若是汉子猜测,那确实不好说,但是若是大夫看过,那基本八九不离十了。“砰,”王桨一拍惊堂木,场上安静下来。“别吵了,具体有没有毒,让大夫验一验就知道了。”
齐王府。李元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色大变,猛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头顶响起一道惊雷。“什么?饰有毒?怎么回事?”
李元齐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侍卫把在妙华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当李元齐听到说,是李元晋的人带着人去报的官,心中暗道不好。“现在怎么样了?这琉璃簪子,真的有毒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元齐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嗖嗖的冒冷汗。若说饰品褪色,有些变化,都还好说,但若是饰品有毒,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侍卫:“王爷,现在还没有出结果。“不过孙掌柜还有妙华阁的所有活计账房侍女全部被带到了京兆尹府衙。”
“京兆府衙。”
李元齐面色沉重。他沉吟不语,脑中飞快的想着对策。而后从架子上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看了看,拿出一根琉璃簪子递过去:“去给府中的大夫看看,这饰品是否真的有问题,还是说,这件事是有人要陷害。”
当务之急,是要知道事情真相。“是。”
侍卫拿了簪子退下。其他幕僚相互看了一眼,都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若这批饰品真的有毒,齐王府将吃不了兜着走。处理不好,配上名声前程,处理好,也得破一大笔财。“王爷,可要属下去见一见王桨?属下和王桨有几分交情,或许可以让这件事缓一缓。”
李元齐:“不必,李元晋动手了,便绝对不会尚罢甘休,一个王桨没有用。“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究竟有没有毒,才好应对,若不然一个不好就是火上浇油。“若不然,被人现,倒像是我们自己承认有事。”
“是。”
在等待结果的时候,李元齐吩咐了人,去前方打听消息。心中计划着,若这些东西真的有毒,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破财消灾。但是,那么多钱,不说每个人买的价格不一样,也没有收据证明,就说他花出去了那么多,根本补不上这个大窟窿。若他不想出钱,那也只有一条路可走:和这件事撇清关系。但是,他和这件事联系紧密,事情生得那么突然,如何能一下撇清。想到这里,李元齐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助。这种突然被人打得措手不及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完全没有任何前兆。那这件事,是有人给他挖的坑吗?想到这里,李元齐一下神情凝重起来。若是有人陷害,给他布了一个那么大的局,那事情就是另一个走向了……李元齐问刚刚来汇报的侍卫:“账本那些东西呢,都处理了吗?”
侍卫回答:“没有,当时京兆尹的人来得不算早。“但是前面有一伙人早冲了进去,把孙掌柜绑了起来,把里面的东西都搜了出来,京兆尹看见才一并带走的……”侍卫说得仔细,众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人蓄意为之。要不然,哪有那么巧,而且分工明确,配合得当,为的就是要保留证据。先曝光饰品褪色的事,看妙华阁关门,怕他们跑,直接说了饰品有毒的事。又抢了证据,报了京兆尹,一步一步让妙华阁暴露,且跑不了。李元齐心知肚明:有人在陷害他。这个陷害,不是今日开始的,是从很早就开始了。早到他做饰生意时……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么这批饰,一定有毒。李元齐浑身冰冷,寒从脚起。有一种自己被人盯上,成为猎物,而自己却浑然不觉的感觉。底下的幕僚也一句话都不敢说。齐王踩了那么大一个坑,他们却半点都不知道,也没有警惕,是他们的失职。屋子里安静一片,落针可闻。府里的大夫来了。送上了检查结果:“王爷,琉璃簪子,确实有毒。”
“砰。”
李元齐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果然如此。他被人陷害了。从做这门生意之前,对方就挖了一个坑,看着他跳进去,到今日来收网。众人听着,都看着李元齐。琉璃饰品要是真有毒,那齐王府就是给敌人递了一个天大的把柄。李元齐眉头深皱,感觉到呼吸都是凉的。“什么毒,会导致什么后果?”
大夫知道事情轻重,也没有耽误,当即道:“回王爷的话,因为时间太急,具体怎么毒并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此物确实对人体有害。”
李元齐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握住椅背,手背青筋暴起。额头满是汗。另他抓狂的,不是踩了坑,不是掉进了一个那么大的坑。而是,他对这个坑一无所知,浑然不觉。李元齐深吸了一口气。想了许久,才吩咐大夫:“你带着东西回去研究,务必研究出来具体是什么毒,会有什么后果?”
大夫:“是。属下一定尽力。”
大夫退下。李元齐看向周围幕僚。“说说吧,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幕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王爷,这件事,若最后查到我们头上,必定要赔款。咱们中途涨了一次价。若赔款,不知道谁涨价谁没涨,最后的价格必定比我们收回来的价格要多,若是能撇清关系,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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