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死,只是也會害怕,害怕命運的往復終有一天報應到自己親人的頭上,於是他和妻子大吵一架,送走了妻女,讓她們去了稻妻。
「你知道嗎?當我總算站到能接近輝山廳高層身邊的時候,當我以為剛剛開始時,我的妻女出事了。」
就像他黯淡無光的過去一樣,他的女兒像他一樣進入了壁爐之家。
「我以為我的計劃最少需要十年,只要取代了他的位置,我有一萬種辦法讓他死亡而追究不到我。可是……」他哽住,「這是報應。」
我平靜的聽完了他的故事,老實說雖然悲哀卻並不感人,崖下有人呼喊。
不去評判他的對錯,只是在他女兒進入壁爐之家的時候用拙劣的方式殺死上級,這並不明智。
因此我問:「誰救了你的女兒?」
中年人對我的提問並不意外,或者說他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北大6的一個組織,我並不熟悉。」
「所以呢?」
「得到消息後,我已經沒有牽掛了。不管那是個什麼組織,總比壁爐之家要好。她不能走上同我一樣的路。所以一開始,我是打算先報仇,再在上面發現不對前自我了斷。」
一開始,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不這麼想了。
「請您幫我一把。」
「你為什麼覺得我能幫你?」
「至冬期間,我在一位執行官那裡見過一副畫像。當時他嚴厲懲罰了擅自進入辦公室的我,並問我有沒有看到。」
他咬著牙堅持說沒看到才活了下來。回憶起過去的事,中年人眼底依舊有些後怕。
將那副畫當做帶進土裡的秘密,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但看見眼前的少年,才警覺那些過去從未遠離,它們一直都在。
他閉了閉眼,氣勢一變:「後來我聽說,他一直在找一個人。」
這是威脅。
然而我接受了這個威脅。王狼說的對,到處走走發現過去的概率更大。
中年人說不上是個好人,他本來已經打算死了,只是突然看見自己才改變了想法,他還想活一段時間,至少再看一眼他的女兒。
不論他過去是否堅持過某些底線,但一路走來,他的界限早已模糊。
今日威脅,或許他日必要的時候,他也能毫不猶豫的出賣我。
但我其實無所謂他會不會把消息傳遞迴去,也對他口中的執行官不感興。
從得到消息的那刻,處理掉這位先生或許才是最優解法,但我的腦海中始終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能殺人。
那是為人、為普通凡人最底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