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吹風機嗎?」饒冬青走過來問。
鄭魏東找出吹風機遞過來,饒冬青沒接,「手疼,你幫我。」她把裹在頭上的毛巾取下來,走到床邊坐下等。鄭魏東站著不動,兩人默不作聲僵持了會兒,最後是饒冬青得逞。
房間裡響起呼呼風聲,涼風穿過發間帶走濕與潮,髮絲逐漸變乾爽,鄭魏東關了吹風機要走,下一秒,右臂那截殘肢被人裹在掌心。
溫柔的撫觸引得身體如觸電般抖了一下,酥麻感順著肢體末端通向全身各處。鄭魏東手臂往後撤,饒冬青緊握著他,拍拍床沿示意,「坐吧,聊會兒。」
他們並肩坐在一起,靠得很近,饒冬青手沒鬆開,鄭魏東也沒動,讓她就這麼握著。饒冬青自嘲地笑了下,「這幾次來找你,說的話,做的事,可能讓你覺得我是個挺隨便的人。」
見鄭魏東搖頭,饒冬青又笑了笑,再開口輕鬆了幾分,「有些事稀里糊塗的,還是說開了好。」
第三十八章-修訂版
饒冬青說:「剛畢業上班那會兒,碰到個管我的小領導心眼壞,老帶我去烏七八糟的酒局,明里暗裡占我便宜。那時候害怕,但又不敢聲張。」
「有次他在公司茶水間摸我手,明明是故意的,他裝作是不小心,還笑嘻嘻跟我開玩笑。我覺得特噁心,但不知道怎麼應對,傻杵在那兒,還被說開不起玩笑。」
「有個同事就在旁邊,她過來幫我解圍,臉上笑笑的,一個髒字不帶給他諷刺了一頓。事後她跟我說這種人欺軟怕硬,讓我別怕,硬氣點,他就不敢了。之後他確實收斂不少,但我還是換了工作。」
「到現在我都記得那個幫我的姐姐,特別感謝她。還是有好人的,不是嗎?」
她說得輕鬆,鄭魏東神情卻愈發凝重。
饒冬青接著說:「換了工作要搬家,好不容易找到適合的房子,住了沒幾天,又叫人盯上。那地方其實不偏,附近有條小吃街,很熱鬧,就是西邊有片小樹林,那條路上人不多,晚上加班回去,我得從那兒過。」
「事先不知道晚上那條路有做皮肉生意的,有回碰上他們在談價錢,要價八十,男的只肯給五十,最後還到六十,不進屋,就在旁邊小樹林裡做。」
「房租押金都交了,沒法兒再搬,我自己很小心,走夜路防身東西都備著,但根本沒用,讓人從背後捂住嘴,拖進樹林子裡頭。」
「我說我不是小姐,他說他知道我不是,還說……喜歡我,注意我好幾天了,想跟我交個朋友,讓我別怕。」
饒冬青從鼻腔里哼出聲笑來,「我能不怕嗎?要跑來著,沒跑成。那男的特壯,把我摁在樹幹上,嘴也捂上,威脅我說他捅了人,剛從牢里放出來,不怕再進去。還說什麼『小姑娘我不害你,是真喜歡你,你幫我弄弄,就讓你走。』」
「那做就做唄,命要緊。結果那人慫,沒敢真做,褲子扒一條留一條,隔著衣服又摸又弄,捂著我眼睛親,不敢讓我看見他長什麼樣。完事他還給了二百塊錢,說天黑了看不清楚路,叫我趕緊回家,別亂找事。」
「他鬆手讓我快走別回頭,我跑太急摔地上,腿是軟的,站了兩次沒站起來。那時特怕他追上來,壯著膽回頭看,人早沒影兒了。我跑,他跑比我還快呢。」
「出了小樹林,路上沒人,我不敢接著走回去,跑到街邊一家便利店,拿著那二百塊錢吃了一宿,一直吃到天亮才走。」
越往後越不忍聽下去,鄭魏東左手緊握成拳,唇上因極度憤怒和強忍著難受而不時顫抖。饒冬青看出他不好受,伸手蓋在他手背上,輕輕安撫。
「人有時候挺奇怪的,這事之前,我大概知道你是出了事躲著我,可不管什麼事,好歹見一面說清楚,哪怕通個電話也行,不明不白的就分開了,憑什麼?但那天晚上我想的是有什麼好放不下的,我可得混好了,等哪天要是再見面,我一定要過得比你好百倍千倍。」
「後來我又談了一個,那個男生追了我挺久,我想儘快從上一段感情走出來,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就跟他在一起了。和普通情侶一樣,吃飯,看電影,送花,很快他帶我去開房。」
「最後床沒上成,我提了分手,他找過來,不停跟我道歉。其實人家也沒做錯什麼,是我的問題。不過那次沒分成,我們繼續處著,他怕我覺得他太隨便不真心,還鄭重跟我商量去見見他父母。」
「我知道他很優秀,家裡條件也好,但真正見到他父母之後,才發現我們倆的差距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們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氛圍,還是身上那種體面和自信是裝不出來的,而我在介紹家裡情況的時候,連最基本的坦誠都做不到。」
「他知道我家裡條件遠比不上他,但不清楚當中的複雜關係。那時候我真的很自私,拿不出幾分真感情,也怕真動了心,但又享受他對我的體貼照顧,總覺得那些好都是偷來的,有一天算一天。」
「到了年底,他提說要給我家裡人買東西,問我他們喜好什麼。消息是周六晚上發的,我在家加班,一直沒回他。後來我喝了挺多酒,心裡不安,覺得自己騙了人,快騙不下去了。乘著酒勁,我把家裡具體情況跟他講清楚,不過我媽那些不太光彩的事,還是沒說。」
「結果他反過來安慰我,說家裡老人病著,他跟我一起負擔,還說以後會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小家,不要太擔心會受家裡影響。我不知道他說那話有幾分真,但當時確實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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