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被尘封的记忆……
记忆中的我抱着艾丽斯的身体就那么怔怔地坐着,抚摸着她柔顺的金,静静地消耗着这漫长的黄昏。
我的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可心里却像是被钻开一个窟窿般酸楚,这种感觉复杂到难以言表,还真是矛盾。
我默默地注视着坐在沙上愣的“我”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亚瑟,你还真跟大家伙说的一样,就是个可怜的懦夫罢了……”我喃喃着对着那个“我”说道,只可惜,他听不见。
“我”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就连我自己都猜不出自己在想着什么。
是对女儿离世的悲痛?还是对没有履行与妻子的诺言的愧疚呢?我在心里反复问自己这些问题。
“来了吗……”我喃喃着望向窗口,窗台上落着一只通体金黄的小鸟,长得与卧室挂钟的样子一模一样。
“做了这么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对着窗台上的小鸟说着,她斜着头望着我,忽而张开鸟喙口吐人言道:“看来你已经现了事情的真相了,亚瑟。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可以给你询问三个问题的机会,你现在可以向我提问。”
“你是谁?”
“我有很多名字,原初之女、浮生之灵……不过我觉得还是金鴞这个名字你最熟悉吧。”
“果然是这样啊……原来你就是金鴞,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会面。”
“你似乎一点都不震惊呢……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金鴞露出人性化的疑惑表情,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种神情有些熟悉。
“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一次了吗,说起来,要不是吉布斯为我讲的故事,我还真联想不到是你在背后操纵好了一切呢。掌握梦境与记忆的天空之鸟,你与我而言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呢?”
“你觉得呢?”金鴞似乎翘起嘴角,露出人性化的笑容。
我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窗口笑着站着的金鴞,开口岔开话题道:“你带走艾丽斯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觉得你没必要知道。”金鴞垂下眼睑,像是沉思着什么,又好像是陷入了悲伤之中。
“那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带走她吗。”我冷冷的说道,眼神中难是杀意,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做对你,对艾丽斯有害的事就可以了。剩下的事,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真相。”金鴞蹦跶着走到沙上坐着的“我”的面前,用喙拉了拉艾丽斯的衣角。突然,她的身体爆出璀璨的金芒,温暖的触感温柔着“我”伤痕累累的内心。沙上的“我”就那样昏睡过去,沉入梦境之中……
“再见了,亚瑟先生。”金鴞抖了抖身体,体型瞬间膨胀起来,衔着艾丽斯的衣角轻轻拎起艾丽斯小小的身体,转头对我说道:“亚瑟,别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她的眼神异常柔和,我似乎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她振翅而起,带起一股清风,轻轻掠过窗框飞向天空,她的身影融入在夕阳的余晖中,像是与太阳融为了一体,最终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
我猛然睁开双眼,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脸上热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与洒落在地板上的红葡萄酒融在一起。
我缓慢坐起身子,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入眼的便是顾客们诧异又嫌弃的表情。吉布斯蹲在我身边,焦急到冒了冷汗,见到我清醒过来,他才露出安心的表情。
“萨顿!你做的太过了吧!”吉布斯转过头去看向萨顿,语气里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怒。
“呵……亚瑟,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差劲了这么多啊?竟然弱成了这样了啊,真是丢人……”萨顿还在不依不饶。
吉布斯捏紧拳头就要站起来,我按住他的肩膀,冲着他摇了摇头,被他搀扶着站了起来。
“抱歉啊贝蒂小姐,我把这里搞得一团糟啊……麻烦您清点一下损失,我明天一定来赔偿您的。”我捂着胸口,那里阵阵麻,萨顿那一脚踹的狠辣,明显是有意为之。
我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被吉布斯搀扶着挪到怀特面前,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对着怀特道歉道:“抱歉啊怀特……”
怀特偏过头去,只是冲着我摆了摆手,“啧……你这小子下死手啊你。疼死你爹了。”
我只得苦笑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有空我请你喝酒”,便在众人的目送下被吉布斯扶出了酒馆。
“去哪?”吉布斯问着。
“……回家。”
……
家啊……我还算是有家的人吗?
望着不远处屹立在山坡上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木屋,那真的算得上是家吗?那不过是我的房子罢了。
拧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空荡荡的屋子安静的可怕,那个看见我回家会笑着对我冲来扑进我怀里的小女孩没有出现,安静的走廊、寂静的客厅、空洞的卧室,这些我最害怕的东西,如今却成为了我仅有的东西……
克拉拉,我该怎么办……
而此时此刻,在凄清的森林深处一座山峰的某处山洞之中……
一位女子安详的闭着双眸盘坐在山洞深处,头顶的洞口处洒下金色的阳光,将她原本就金黄的头更添上了一抹圣洁。女子有着出尘入世的绝美容颜,丝微微凌乱,挂在女子的额前,更显得美艳动人。
女子的头金白相间,那丝丝白色也在逐渐褪去,换上金色的容妆。一只小鸟从洞口处缓缓落下,立在女人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轻啄着女子的耳垂,女子眼皮微动,鼻翼轻轻地耸动着,说道:“这样啊……亚瑟他知道了啊……”
“看来是时候了呢……”女子的双手微微环起,一位熟睡着的少女出现在她的怀中。
“艾丽斯,该回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