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军情紧急,本是想不告而别,又一想她必然会气了,倒底还想再见她一面才追赶回去。他的时间是挤出来的,现在必须快马去追赶先行的兵卒。
关界数城有魏砚安置的人马,死守一月,死伤无数,却无一座城池陷落。
半月后,十余人马远远冲到城下。
“淮安王入城”
随即一声高吼,腰中令牌亮出,城上通令的兵卒向下望去,见当真是淮安王,面上立刻大喜,急步叫人去开了城门。
将是深夜,天边星光稀疏,魏砚入军营只喝了口水,就立即召集漠北城中兵将。
此次攻城的犬戎人是受了耶律殷的暗令。上回耶律殷逃跑,虽是把人抓回来了,却也叫他放出了风声。
魏砚眉心凛住,听人回禀。
“王爷,属下打探到,犬戎人头目正是中原人,肖柳将军亦是死于他手。”张生会抱拳而道。
魏砚身上换了黑甲,手执长刀,拧眉看着案上的图纸,“从何处而攻”
旁侧的何环立即指了方向,“下钧处。”
“一月前犬戎人集结兵马,主力攻打下钧,肖柳将军带两千人前去支援,打退犬戎人后,他们换了地方,直攻上行,就是在肖柳将军为护住城池,才让流箭射中了心口,失血而亡。”
提及此,围站的兵卒皆沉默地垂下头,面目悲戚。
忽离远站着的汉子猛捶了案板,“狗娘养的,心都被狗吃了,分明是中原人,却要当贼去帮异族。”
“犬戎目的不在这两处。”魏砚道,“上行下钧易攻难守,兵马充足,他们打此处不过是声东击西,反而关界中城,地形复杂,胡人颇多,犬戎好斗尚武,能让他们信服的将领绝非常人。”
“如今已过一月,犬戎近日偃旗息鼓,就是在暗中准备攻别城。”
众人听之沉默后,一人挠挠后脑勺道“王爷的意思是,那个头目对咱们的多少了解咱们守城之法”
“肖柳曾经跟随过我,他的能力绝不会守不住下钧。”魏砚声音沉了,“那个人是谁,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沉了沉眼,“何环。”
“属下在”何环双手抱拳。
魏砚道“我要一日得到关于为中原人的所有情报。”
何环怔了下,但军令不容置疑,立即应声,“属下尊令”
“张生会,印成。”
“属下在”
“你二人调三千人,守住下钧上行中间的要塞鄂湾。”
“属下得令”
三人得令出了营帐。
魏砚以指点着案上图纸,“陈幸留守上郡,其余人随我支援关界中城。”
“属下得令”
帐帘掀开,帐内将士6续而出。
魏砚独自站在军行图前,手中刀柄寸寸握紧,眉眼深深沉下,眸中似是在想些什么。
“王爷不如带我前去中城吧。”殷止自帐外而入,两鬓隐有斑白。
魏砚回过神,“先生旧疾方愈,此时在上郡修养为好。”
“我一把老骨头了,没那么多讲究。”殷止咳了几声,“王爷不也怀疑那人是宋倾,当初他虽死却不见尸本就引人怀疑,既是这个不肖徒弟,我就替王爷好好管教他”
殷止说得越激动,颤咳不止。
魏砚扶住他,“先生不必多虑,若真是宋倾,我就将他带到先生面前。”
耶律殷被关押至底牢,亮起的火光驱散黑暗,底牢一片尘土,经过洒扫过依旧能生尘。
革靴踏在地上,一步一步,留出行走的印迹。
独开的一处牢狱密不透风,只有通向外界的小孔可以出气。沉重的铁链牢牢锁住关押的人,脖脚镣铐,动弹不得。
“你回来了。”耶律殷听闻动静抬了眼,看到来人是谁,阴森地笑了。
“这个时候,怕是那些人已经攻在关外了。”耶律殷瘫坐着,蓬头垢面,“你关押我也没用,外面那个人你斗不过。”
“你怎知我斗不过。”魏砚俯下身,怜悯地看着他,“上京的人放弃了你,现在你的族人也要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