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血液随着吞咽、流入进喉咙里。
江世安被蛊惑了,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脑海里乱哄哄的,只剩下本能般地舔舐伤口周围,舌面与红肿的创伤周边相接触,一片滚烫。
用血……
什么叫用血……
江世安没有明白。
他埋进薛简的怀抱里,四面八方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木味道,还有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江世安诞生出一种想吃掉他的渴望,这样愿望甚至超越于血肉躯体之上,而是想要吞掉他的想法灵魂,他不愿诉之于口的一切。他们应该完完整整地、彼此切合地并拢在一起,应该将彼此填入对方的凹槽和缺陷当中……这样才称得上完整。
瞎子摸了很久,才解开衣服。
江世安的手臂绕过去抱着他,勾着对方的脖颈。他既觉得两人的情况不应该是这样的,又无法控制地、如同恶鬼一般纠葛着,他噬咬住薛简的喉结,在对方的脖颈上落下一道深深的齿痕。
薛简手掌微微合拢,隐隐能听到交叠的心跳声。
窗外风雨大作,连绵不休的夜雨扑洒进来,落在江世安的背上。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剑客的脊背挺直光洁,各式的积年伤痕都早已隐去、只剩下淡淡的痕迹,背上被风吹进来细密的雨,水珠很小,湿润地覆盖上皮肉。
江世安感觉不到雨水的凉。
他只觉得好热。
道长的呼吸好热、血也好热,烫得他受不了。
江世安紧锁双眉,想从喉咙里说森晚整理出控诉的话,但又马上被堵住,只剩下隐去的、碎颤的声息。他想要争辩、想要质问薛简为什么会这样,可一切都说不出口,一旦大声地争吵些什么,不光彩的声音就会顺着窗隙飘出去。
他还记得这是怒江会的内城。
道长的血非常不合适。江世安用嘴喝过、用舌头尝过,香气浓郁,烫得不合时宜;他又喝下去时,这股滚烫逼人的热度一直窜到小腹,他的身躯都发出隐约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就像是一架被润过的陈旧器具,上面的锈迹被大量的血迹磨掉了,小腹内部都跟着极为剧烈地烧灼起来。
江世安真的受不了了,他被烫得想哭,却不听使唤地、不可抑制地想要喝他的血、吃掉他的一切,那种饥饿就像是无底深渊,除非两人今夜就这么死在一起,不然是根本停不了的。
“薛简……”他说,“薛简!”
他的嗓子都听不出来本音了。
薛简“嗯”地应了一声,低头耳鬓厮磨:“文吉。”
他的语气那么低柔,像是哄着人似得。
“你他娘……真是疯子。”江世安骂了一半,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疼痛带给他一刹那的清醒。他不可能任由自己把对方咬得伤痕累累,更不能用这么大量的血来做这种事……他挣扎着起身,捡起地上的外衣披到身上,衣衫跟脊背冷冰冰的雨水刚一接触,对方的怀抱就从后方覆盖上来,箍住他的身躯。
江世安的膝盖碰到靠窗的椅背,一股柔和的力道从身后贴过来,他竟然折在这么温柔、这么不值一提的靠近当中,膝盖一下子就软倒下去抵在椅子上。
他的手攀住了窗棂,指骨扣住冰冷湿透的窗边。只有这样他才能维持着不瘫软在薛简的怀里。
“薛、简……”江世安咬着牙说,“你要死吗。”
他说得每一个字都费尽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