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没有船队,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凭空出现。
总之,一番错乱无状之后,双方相认。
在相认的过程中,南宋依靠人力优势,以多打少,消灭了留守琼州的少量元兵。
琼州光复后,江韬与琼州知府面见官家,问起前因后果。
原以为是一个有惊无险的故事,官家与忠良们却道:
“幸得真君所救,面授仙法,挪移乾坤,方能边陲重聚。”
听见这个回答,江韬当场梦回靖康二年的开封城。
彼时钦宗信重道士郭京,只因其“可以掷豆为兵,且能隐形,今用六甲正兵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可以破敌。”
于是驱散守城士兵,开宣化门出战,致使金兵趁虚而入,开封沦陷。
“这蔽日无邪真君,莫不是郭京那厮的徒子徒孙?”
江韬愤懑地想道,并把这句想法说了出来。
官家与左相还没发话,张世杰当场提刀砍人。
如果不是苏刘义拦的及时,江韬差点“死节”。
“你这腌臜小官,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污蔑真君!”
();() 江韬血气上涌,挺身反问道:
“素闻张将军能征惯战,群威群胆,难道也想仿效靖康二年兵威?”
双方不欢而散。
最令江韬心寒的,是左相身为文臣之首,事后竟未派人前来交底。
是对他污蔑真君的言行亦有所不满,还是在观望他二臣的立场?
江韬倒没有质疑赵昺与官员们的身份。
他作为二甲前列,在没有得罪贾似道,发配琼州做官之前,最喜参加忧国忧民的文人宴会。
如今行在的这帮人,有不少都是那时见过的。
可江韬私底下找他们打听时,但凡提到那劳什子真君,无论朝官、将士还是随行家属、平民,均虔诚备至,怒斥异端,言语中必提“重建修真,义不容辞。”
江韬猜测,或许是行在里出了一个妖教头子,类似山东民间的弥勒教那般,借妖经与谶言迷惑了朝中人心。
他能想到的权宜之计,只有连夜血书奏折一封,恳求皇上南巡交趾,以保身家万全。
先从蒙古人的马蹄下逃得生天,再论其他。
与前两次上奏无异,他的奏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原封不动地摆回了跟前。
江韬抚摸创口未愈的掌心,想再争取当面劝谏的机会。
负责退折的押班姓冯,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内侍。
他不等江韬开口,急忙提点道:
“江大人早些回去吧,写封认罪的折子呈上来,保不准能以迷途知返为契机,求得个练气的名额。”
“……练气?”
“嗐,您以为的那种练法,自然只能练出郭京这类误国妖道。”
冯押班凑近些,用兴奋地颤音小声道:
“左相与张帅如今钻研的,可是真君亲传的仙法《正道练气功》。据说只要踏入胎息一层,便能超越武力最高的凡人。
“若修到胎息五层,别说力能扛鼎,徒手碎鼎都不在话下。
“而到了胎息九层,便能掐使御空神通,不借轮渡,只身飞越海峡。
“胎息尚且如此,但凡晋升到筑基……哦不,练气境!练气初期便足以凭个人之力,于千军万马中闲庭信步,依次摘下整个蒙古皇室的脑袋!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江大人,您当真不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