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回家太早,被他爸爸抓到了抽菸,就對他大發雷霆,把他拖進屋裡,狠狠打了一耳光,吼道:「學什麼不好?學抽菸!你爺爺就是抽菸,把工作室都燒了!」
「我只在家門口抽,不會去工作室抽的。」李月松小聲反駁著。
「你今天能在家門口抽,明天就能去工作室抽!」父親拎起李月松的衣領,又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鼻血湧出,在口鼻間瀰漫開血腥味。
「我戒。」李月松雙眼無光,淡淡地說。
李月松白天在工作室跟父親一起上班,晚上回家還要面對父母,只有在家門口抽菸的一小段時間,是專屬於他的。每天只抽兩支煙,可以讓他不至於覺得太壓抑。
所以戒了幾天之後,又開始抽了。
父親發現李月松還在抽菸之後,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拽著他來到工作室,把他的手按在桌面上,狠狠地說:「你不是抽菸嗎?那我把你的食指和中指剪掉,看你還怎麼抽!」說著拿出裁皮革的剪刀,把李月松的手指放了進去。
李月松驚了,大喊著:「我戒!我真的戒!我再也不抽了!」
「你上次就說要戒,可你戒了嗎?我不會相信你了!」吼聲和剪刀一起用力,李月松只感覺手指火辣辣的疼,鮮血淹沒了手指。
「不要剪!剪了我就再也做不了鞋子了!」李月松喊著。
父親這才鬆了手,恨恨地說:「這次放過你,下次再發現你抽菸,決不輕饒!」
後來食指和種植上,就留下了這道細長的疤,李月松也再沒抽過煙。
雖然性向的事,被葉思存偶然知道了,但還有很多事,是沒辦法向他開口的。所以當葉思存問起來的時候,他只是淡淡地說:「戒了。」
「好吧,那我也不抽了。」葉思存說著把煙盒收起來。
服務員開始上菜,葉思存剛剛點菜,是看哪個菜名稀奇,就點的哪個菜,現在受到了報應——每一道菜都很奇怪。材料和味道說不出來的微妙。
就拿那道「青龍臥雪」來說,名字聽著高雅,其實就是黃瓜蘸白砂糖,黃瓜整根放在盤子裡,都沒切。兩個人要吃,還要從中間掰開。
葉思存乾脆把整個盤子都推給李月松說:「來,你愛吃的黃瓜。」
李月松看著圓潤的黃瓜,瞥了一眼葉思存,不屑一笑,狠狠一下把黃瓜從中間掰開,咬了一口說:「給我吃黃瓜可是會被折斷、捻碎的。」
葉思存聽到這句話,收斂了一點說:「不愛吃黃瓜可以吃點別的嘛。這麼多菜呢。」
服務員又上了一盤醋,葉思存掃了一眼桌子,沒見到什麼可以蘸醋的東西。
服務員一眼就看穿了葉思存的迷惑,微笑道:「這個不是蘸醬,是您點的一道菜,叫猴子撈月,您看,盤裡還有一個月亮吶。」
葉思存定睛一看,確實醋中間有一滴亮晶晶的香油。這家店居然開到現在還沒有倒閉,真是不容易。
菜終於上齊了,也讓葉思存知道了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菜,以後看到不明所以的菜名,不敢再亂點了。
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李月松就問:「你是怎麼知道我要相親的?」
他可不會裝糊塗。
「我……」兩秒猶豫之間,葉思存想像出了自己如果說實話的五種死法,又馬上篩選出了最佳謊言,說:「蘇橋就巴掌大的地方,跟你年紀相仿的也跟我年紀相仿,只要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你,一聽到是跟你相親,肯定就會通知我了。」
「你還認識離過婚的?」
「別把離婚說得這麼稀奇好不好,你不就離過婚還認識我?」葉思存說,「眼前的例子都看不到。」
葉思存擅長說謊,又擅長表演,李月松分辨不出真假。不過李月松並不關心他是怎樣得到自己相親的消息的。李月松說:「你就算阻止了這一次,也阻止不了以後,還是別做無用功了。」
葉思存放下手裡的筷子,正色道:「難道你還沒有認清你父母的目的嗎?他們逼你相親不是為了你的幸福,而是為了讓你給他們傳宗接代。」
「注意你的措辭。」李月松嚴肅,「我作為他們的兒子,你以為我是瞎嗎?我早就明白了。」
「那你幹嘛還要受他們擺布?」
「你一個外人,不了解我家的情況,就不要插手我家裡的事情。」李月松從來說話不留情。
第11章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陰晴不定啊?」葉思存不滿地嚷嚷,「說翻臉就翻臉。」
李月松收起怒意,平靜地說:「我家有太多事你不知道,就不要試著來改變我了……」
聽著這即將要把他推遠的話,葉思存語氣緩和了一些,說:「我今天匆匆從橫店跑過來的。橫店那邊的戲很快就結束了,我接下來又要去北京,下次見你,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想……」
「你去吧。」李月松冷冷道,「把我的號碼刪掉,不要再聯繫我了。」
李月松說罷就往外走。
葉思存就不明白了,明明自己是好心,剛剛一開始李月松也沒有反對,可是現在突然又翻臉,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思存抓住李月松說:「你至少說清楚吧?總是自己想走就走,有什麼話都留在肚子裡,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我說的還不明白?」李月松把葉思存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推下去,「你現在做的這些自以為聰明的事情,只會讓我在家裡更難堪。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有不同的想法和追求,不要試圖來改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