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存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回去收拾行李吧。我這邊很快開拍,我也要去化妝了。」
李月松什麼都沒說就往外走。
葉思存看著李月松的背影漸行漸遠,突然就反悔了,之前就是這麼放他走的,他走了之後,葉思存跟任何人都很難交往,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葉思存不想再放手。
葉思存喊道:「李月松。」
李月松愣了一下,回頭。
葉思存笑著說:「沒事的,我跟粉絲玩笑慣了,他們不會當真的。」
笑容很燦爛,眼眶卻分明紅了。
第18章
在知道李月松喜歡男生之前,葉思存不敢奢求任何。但知道李月松喜歡男生之後,葉思存心裡就種下了一顆希望種子,它隨著李月松來北京,逐漸生長壯大。
讓葉思存迫切地想得到更多。
可李月松有他的自由,是葉思存控制不了的。他依附家庭,懼怕周圍人的聲音,也很聽家裡人的話。葉思存知道,無論他怎麼拖,李月松也都會離開。重做回那個「懂事」的李月松,不會再跟葉思存有任何交集。
最可怕的不是種下希望,而是等這個希望長大之後,連根拔起,讓一切幻夢成空。
李月松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葉思存垂眸嘆氣,回去拍攝。
葉思存一邊化妝,一邊想,李月松應該會回去收拾行李,然後很快離開北京,可能這邊收工的時候,他已經到家,用右手拿筷子,吃上他媽媽做的飯了。
收工之後,收到樓上的學生簡訊,說因為是周末,就帶天霸去郊遊了。
葉思存想到回家之後,沒有狗也沒有人,就更不想回家了。還不如去容宣那裡,不為包紮,也可以一起吃個飯。
容宣診所已經關門了,葉思存按門鈴。容宣打開門,看到葉思存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瞧著外面問:「下霜了?」
「沒有。」葉思存走進屋子。
「那你怎麼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容宣走進來順手關上門。然後去屋子裡拿出準備好的石膏說:「我今天去藥店現買的,加上我專業的包紮,醫生都看不出來是作假。」
容宣挺開心,說著就要給葉思存包紮。葉思存看了看石膏,放在一邊說:「用不著了。」
「怎麼了?吵架了?」
「他走了。」葉思存無力地窩進沙發道,「上午走的,估計這會兒已經到蘇橋了。」
「人不在了,美食還在嘛!你來的正好,我還準備了火鍋。」容宣意識到葉思存不開心,馬上轉移話題,「今天的羊肉片特別鮮。還有你愛吃的娃娃菜……」
「你幫我剪剪頭髮吧,我頭髮有點長了。」葉思存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說。
「你等下,我去拿剪刀。」容宣說著進裡屋。
葉思存沒有雇造型師,又不喜歡陌生人摸自己的頭,就一直讓容宣幫忙理髮。可是容宣不像理髮師有那麼多時間,葉思存的頭髮久而久之就成長發了。後來因為接拍古裝劇,長發有優勢,就更少來麻煩容宣了。
容宣給葉思存圍上圍布,說:「不是別人掐著你脖子讓你剪頭髮都不剪的嗎?」
「因為有人見到我的裸體都沒反應,重點只放在長發上,所以就想剪了。」葉思存緩緩說。
容宣沒有再問,按照葉思存的要求,直接抓起小辮子,一剪刀剪掉。然後理了理層次。頭髮打薄了一點,這樣後面做半頭套也更自然。
及肩的長髮突然縮到了耳後,髮型吹出來的時候,葉思存完全變了一個風格。如春日楊柳,清爽乾淨。
葉思存眉清目秀,整張臉都露出來的時候,俊俏的五官會分外明朗。
理髮進行了三十分鐘,葉思存一句話不說,就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頭髮一點點掉落。
葉思存曾經找容宣治療過抑鬱症。容宣知道他排解抑鬱的方式之一就是剪頭髮。剪頭髮的過程中,葉思存會什麼也不想,煩惱絲剪掉,煩惱也跟著剪掉了。
葉思存對著鏡子擦了擦鼻子上的碎發,扭頭沖容宣樂:「你技術越來越好了嘛。」
「你說哪方面?」容宣故意。
「我說做火鍋這一方面。」葉思存說,「走,吃火鍋去。」
「要不要酒?」容宣問。
「秋月白有沒有?」
「有。」容宣說。
容宣是北方人,白酒多喝二鍋頭、燒刀子、老白乾一類。可是葉思存喝不慣,覺得酒味沖。白酒裡面,葉思存最愛喝秋月白,是南方的一種醬香型白酒,裡面不知道加了什麼花,聞著有種獨特的香味,喝起來甘醇,越喝越香,而且後勁很足。
容宣自從跟葉思存熟了之後,兩個人常常一起喝酒,自然備著他最愛的酒。
兩盅酒下肚,葉思存話多起來了。一邊往嘴裡塞著羊肉片一邊訴苦:「我就想不通了,為什麼會有人這麼喜歡被虐。明明自己都承認待在我身邊很開心,還不願意留下來。我費了這麼多心思,連他的手都不讓碰一下。出了門生怕被人看出他喜歡男人,走在一起恨不得跟我保持八丈距離。我說什麼都哄不好他。你說,我能怎麼辦?」
葉思存不忘倒酒跟容宣碰杯。喝著酒,嚷嚷著:「讓他回去好了。我一點都不難過。看他回去之後,他家裡再把他送去通電,直到把他電成閃電俠!」葉思存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就算他受不了,回來找我,我也不會收留他。我會告訴他,我也不是好惹的。誰讓他以前這麼虐我,再也不跟他天下第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