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是郭氏从娘家带来的,在下人中地位极高,除了郭氏,没有人能使得了钱嬷嬷。
这位老嬷嬷对郭氏也是忠心不二,郭氏有好多事情都与钱嬷嬷商讨,就像郭氏的谋士。
母亲的首饰郭氏抢了去,母亲的陪嫁肯定也被府中的人占用了,只是不知道母亲的陪嫁都是什么,眼下没有什么事,该去看望外祖母了,顺便打听一下母亲的陪嫁。
江紫烟不在乎什么金银和首饰,只是想到这些东西在郭氏和府中一群杂碎的手里,心里就感到不舒服。
自己人可以掏心掏肺,害自己的人就该斩草除根。
“钱嬷嬷,吃好没有?”江紫烟收起冰冷的目光,好心的问钱嬷嬷。
钱嬷嬷现在哪里还有精力应对江紫烟,脸上职业性的笑容已是消失不见,展现的是一付大大的苦瓜脸。
“谢谢大小姐,老奴吃好了。”钱嬷嬷哪里还有刚来时的精气神儿,没精打采的脸上两颗眼珠子盖在松弛的眼皮下,嗓子眼里的黄菜汤只要一晃就可能流出来。
“那就劳烦钱嬷嬷带着春桃秋菊把餐具送到厨房去,顺便到库房领一些锄头之类的农具,本小姐打算在院子里移植一些花花草草。”想干活是么,本小姐让你们干个够。
“是,老奴这就去。”钱嬷嬷努力站起来,招呼春桃秋菊收拾桌上的东西。
春桃秋菊把桌上的东西放到盘子里,然后用抹布擦拭完桌子,锤头丧气的跟在钱嬷嬷后面,迤逦走去厨房。
这里江紫烟让月牙把银子带在身上,和奶娘出了府门,往西走了半里路,终于走出尚书府所在的大街。
又拐过一个弯儿,站在街边,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流,这才感觉到自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又如何,就当自己异国他乡执行特殊任务,完了就可以回到自己熟悉的家中。
月牙喊来一辆马车,手里还提着几个肉包子。
江紫烟带着月牙和奶娘上了车,月牙告诉车夫到镇国公府去,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开始滚动。
在车上吃着包子,猪肉大葱馅的,咬一口一嘴油,月牙吃的舌头都咽到肚里去了。
在护国寺这几年,每隔十天半月,祖母就会派人送东西到护国寺,舅母和舅舅每隔一段日子会亲自到护国寺探望,顺便给江紫烟带些衣物吃用。
甚至外祖父和外祖母也以进香为名到寺里去看江紫烟,这些江紫烟自然记在心里,前几天回到府中,本来想到镇国公府来,只是身不由己,现在换了灵魂,倒是她替原主来了。
只是她来这里最大的目的不是替原主尽孝心,而是替原主将本来属于她的东西拿回来。
说起来‘江紫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外祖家。
外祖父年轻时和首辅郭大人都在太上皇上跟前做侍卫,是跟着太上皇南征北战立下战功的,当今皇上登基,郭首辅留在京师辅佐皇上,外祖父带着全家人到塞外为当今圣上守卫边疆。
当时已经嫁人的女儿叶玉瑶就留在了京师,谁成想,边疆稳定,叶老将军回到京师,女儿已亡故,唯一的外孙女因重病奄奄一息,亏得护国寺的方丈大师接到寺中调养,这才保住一条命。
车上的奶娘有点小小的激动,奶娘是叶家家生的奴婢,自从跟着小姐到江家,叶家人举家北上,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和一起长大的伙伴,虽说爹娘都不在了,还是很想念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伙伴们。
镇国公府在皇宫附近,离尚书府有点远,马车走了一个时辰这才到镇国公府门口。
车夫放下脚凳,月牙下车付了车钱,转身扶江紫烟走下马车,待奶娘走下车来,车夫放好脚凳赶车离去。
江紫烟抬头望去,镇国公府几个鎏金大字气势磅礴,据说是太上皇亲自赐的牌匾。
门内的小厮早就看到停在府外的马车,看到有人上了台阶,问到“你们找谁?有拜帖吗?”
江紫烟从来没有到过外祖父家,下人们自然不认识。
月牙上前道:“这是江府的嫡小姐,镇国公府的表小姐。”
“什么?表小姐?表小姐不是在护国寺吗?”那小厮露出一脸的惊奇。
“谁?表小姐!”门房内走出一个人,问了一句,随后吩咐小厮:“快去禀报国公爷,表小姐到了!”一脸的惊奇,随后又是一脸的激动。
江紫烟看到此人,感觉这人的眼睛很是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总之,相国寺的时候,他是没有替外祖父一家给她送过东西的。
这倒奇怪了
只一会儿,听得一声爽朗的叫声:“是烟儿到了吗?”跟着一位中年妇人闪过影壁墙,出现在江紫烟眼前。
来人嘴角噙笑,头发用一支白玉簪挽起,身穿绛紫色拖地长裙,紫色狐领披风,朝着大门快步走来。
“二舅母!”江紫烟认得是二舅母,不由得喊出声。
二舅母到护国寺去过几趟,江紫烟身上穿的衣服多是二舅母买的。
“见过二夫人。”月牙也是认识二舅母的,上前施礼。
“见过二夫人。”奶娘是府中的老人了,多年未曾回府,见到二夫人,眼中流出泪来。
“快去禀报国公爷,老夫人,表小姐来了!”二夫人赵氏回头吩咐一声,身边一个丫头应了声“是。”匆忙进里边去了。
“烟儿,你可来了,不知哪个乱嚼舌头根子的胡乱传言,大家还以为你出事了。老夫人听说后躺倒了,已经传了太医,这下好了,见到你,太医就用不上了。”二舅母说话很快,噼里啪啦像过年放鞭炮。
二舅现任御史中丞之职,今日上朝,在午门看到江府小厮送江翼城请假的帖子,进了朝堂,多嘴问了郭首辅一句,说是江府中大小姐刚从护国寺回府即落湖溺毙。下朝回家与父母家人商议此事,老太太听说外孙女溺毙湖边,当时就倒在地上。
“都是烟儿的不好,让外祖母担心,害外祖母生病,实属不该。”江紫烟是真的担忧外祖母。
二舅母拉着江紫烟的手道:“什么也别说了,快去见过你外祖母,好让老太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