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呀,那怎么好意思呢?就说林伯伯吧,那不是你害的吗?还有童叔叔?”
“哪个童叔叔?”
“你们不是结拜三兄弟吗?童光华呀!”
“林山河死了,童光华疯了,只有我王怀中还活得好好的,于是乎,一切脏水便向我泼过来了。好像我要是死了,或者疯了,才符合他们的心愿似的!”
“对呀,谁让你活着呢?还活得那么好!有儿有女,有房有车,还有那么大的家产。”
“你不觉得这些都是各人的命运么?他林山河短命,关我什么事?他童光华疯了,关我什么事?既不是我让他们死的,也不是我让他们疯的……”
“哼!你倒是把自己的罪过推诿得一干二净!你越是这样,越得不到别人的信任,就连妈妈也不相信你!”
“那又怎么样?她晚上还不是要跟我睡觉,白天要做饭给我吃。”
“可是妈妈的心不在你这儿呀,夫妻俩同床异梦,有什么意思?”
“婷婷,你现在年轻,好多事情不懂,爸爸也不想跟你说得太多,说多了,你还是不懂!等你以后长大了嫁人了生娃了,你就晓得了。人生在世,是非曲直,往往一言难尽。不是说黑就是黑的,说白就是白的。黑白如果真的那么分明,这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爸,你几时学会这么会说话了呀?”
“婷婷,你别小看你爸爸,你爸爸在码头上开会也是长篇大论,说话一套一套的,大家听了,都佩服得不得了的。”
“爸,我看你好多天都没到码头上去过了,你就没想过有人会像你当年谋夺林家的码头一样,谋夺你的码头么?”
“谁敢?”
“怎么就不敢了呢?你当年不也是横下一条心,把林家的码头搞到手了吗?”
“那是林家没人了,啥子事情都归我做的。现在没有这种可能了,如果有人要更改码头法人,必须有全套的文件,而那些文件现在都在我手里,别人动不了的。放心吧,女儿!”
“我只是提醒你,别到时候把码头玩落了,你还蒙在鼓里。”
“婷婷,你打算把这笔钱投资到哪儿去?”
“什么钱?哦,你是说今天晚上赢的这些钱么?”
“是撒。”
“爸爸,我听你的,你说投到哪儿,就投到哪儿吧?”
“你还记得我在大理石厂说过的,你想控制大理石厂,你就得控制它的上下游产业,而上游产业很简单,就是机械,没必要控制。你就要去控制下游产业,比如装饰装潢、建筑建材……”
“还有你的大码头,对吧?”
“对呀。”王怀中扭头看着女儿,笑说,“码头本来就是你家的,不用控制。”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王梦婷一边开车,一边认真地说。
“傻女儿,你还没有出嫁,还是王家的人,王家的产业不就是你的产业么?就算你将来出嫁了,你也只有姐弟二人,我王家的产业还不是你姐弟二人的么。”
“谢谢爸爸!”王梦婷笑说,“都说家产传男不传女,难道爸爸是个例外?”
“爸爸一生挣下的这份家业虽然不大,但也足够你和你弟弟舒舒服服地生活一辈子了,我又何必非得分男女呢?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只能管到你和你弟弟这一代,至于你们的下一代,自有你们自己去管,我又何必多费心机?多费心机往往是枉费心机!”
“爸爸,你咋这么开明呢?我还以为你脑袋是花岗岩脑袋,还没开化呢!”
“你就这么瞧不起你爸爸呀?”
“不是呀,也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咱们属于不同的时代,每个时代的人都会打下那个时代的烙印。根据我的观察,你们那个时代的人,就是这个样子呀,家产传男不传女呀。只有男孩才能继承祖宗家业,女孩是外人,滚一边去!”
王怀中听到王梦婷这么说着,笑了起来:“婷婷,你说的这种人有,而且大有人在,但你放心,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好嘛,爸爸,我相信你!”
说话之间,滨江小区到了,王梦婷将车开进小区,进了车库,停到自家的车位上。
二人下车上楼,开门进屋。
屋子里,刘明丽正坐在沙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着父女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