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栘觉得这个摄像头好沉得住气呀,没事,再试一次。
不远处刚巧路过的两人,在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不约而同停住脚步。
宋寅心中不安,“少君莫不是中邪了”
他话音落下,又见少子从地上爬起来,但紧接着却突然仿佛被什么暗器击中一般,再度表情痛苦,浑身抽搐着倒下去,他呼吸一窒,心中大恐,下意识提起脚步,险些当了真。
但这周围分明不可能有暗器,更不可能有人,若有,即便他一时大意没能现,也绝不可能逃过卫君的眼睛,“是否要属下过去瞧瞧”
身旁黑衣少年怀抱长剑松开眉头,眼睑一耷,“不必理会。”他看得清楚,就这么一路走来的功夫,小太子至少已经表演了八种死法,演得倒挺像,初时还真将他吓了一跳。
宋寅十分不解,“天色已晚,少君独自在此,这般究竟是在做什么”
“他连你们扔进菜园子里的王八都能扛回来,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卫无疾说完就面无表情地走开了,他在想,上回在司库的那顿打,还是下手太轻了,秦国太子,如此无聊。
宋寅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小太子一动不动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果然再次若无其事地爬起来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只道现如今娃子们取乐的方式好似比以往更新鲜了。
秦栘“死”来“死”去,没有人出来“救”他,也没有人过来捡“尸”,所以说秦宫范围之内,“摄像头”应该是不工作的吧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拍拍身上的灰土,脚步总算轻快了。
离开林苑,他想起方才的一通无道具表演,可能太久没演了,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虽事出有因,但还好没真给人瞧见,否则他还是赶紧换个星球生活去吧
公孙赤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他今日随少君出宫,依照惯例暗中卫护,太子回宫后,君上又召唤他问了几句话。
不想,刚出章台,他便接到命令,要他缴了佩剑,前往禁室。
四面厚重的石墙密不透风,室中没有一丝光亮,面前只有两扇青铜门,门没有上锁,外头也无人守卫,但不会有人敢擅自进来,一如他不敢推门出去。
石室内寒气很重,但他身上已冒了不少汗,在这里感官都失灵,也不会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人会不自觉地紧张,焦灼,甚至害怕,这是犯了错的黑鹰锐士受罚的地方。
尽管脑子很乱,但他还是一遍一遍,仔仔细细回忆了今天所做的一切,却始终也想不明白,哪件事才是他必须到这里来的原因。
“吱呀”一声,门自外头被人打开,星光抛洒,原来已是夜间了。
室中灯火亮起来,他先看见的是师父,看见师父心中便稍稍安定了一些,紧接着才望见师父身后过分年轻的令主,望见令主他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因为自来非有大过,不会由令主亲自处置。
“交了黑鹰令,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公孙赤诧异地抬起头,望着师父与往常无二的神色,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宋寅沉默一瞬,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傻在原地动也不动的人,“交了黑鹰令,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没听明白吗”
公孙赤明白了,可他又一点也不明白,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就算他可能哪里做错了,他以为充其量不过是关他几夜,又或者责打他一顿,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师父竟然让他交出黑鹰令。
他反应过来,慌忙折下双膝跪倒在地,“卫君卫君开恩属下属下知错了”
黑衣少年幽幽一笑,“你当真知错了吗”
“我我”公孙赤并不知道,便是因为不知,所以才恐惧,他拼了命才拿到黑鹰令,成为他一直想要成为的人,可现在对方一句话,便要将这所有的一切悉数收回。
宋寅望着他一手带出来的年轻人,心中惋惜,羞愧,五味杂陈,当初授他黑鹰令,卫君便一直不答应,是他开口求情。
这小子天生有过目不忘之能,他原以为是个可造之才,但如今看来,应是卫君说得对,他或许是个人才,却并不适合用在此处。
事已至此,他也只好收起心中的怜惜不忍,“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说第三遍”
公孙赤忙乱地捂住腰上的布囊,那里有他象征身份的面具和令牌,他迟疑了很久才最终咬牙摘下来,但实在太委屈,太冤枉了。
听命将东西递出去的那一刻,明知不应该,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师父看着他,没有回答。
卫君开口时,语气凉薄,眼神和他怀中的剑一样冷,“大秦锐士乃国之鹰犬,话太多,还怎么做鹰犬。”
公孙赤脚步虚软地走出禁室,他明白了,是少君。
如果少君没有对昌文君说那句“母亲是楚人,扶苏亦是楚人”,君上问起太子在宫外的言行,他便不会那般禀报,如果他没有禀报秦王,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是了,一定是这句,因为君上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格外难看,少君他为何要这样说呢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章台宫里正专心致志看书的秦太子忽然打了一串喷嚏,他揉揉痒的鼻子,心里纳了闷儿。
难道是刚才在林苑演尸体演得太投入,在地上躺感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新增历史人物芈启、芈平昌文君没有查到名字,平是作者加的、朱英&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