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工作重心暂时转移到歌咏比赛上,因为向小玉还要上课,杨炯被蒋处长委派,负责每天专门接送她。这样一来,杨炯就没时间接送崔艳艳了,这让崔艳艳很生气,不仅是杨炯没时间接她,更是因为杨炯每天和那个什么女高音在一起。她不想承认,但她知道自己是吃醋了。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一般的女孩子,她根本无所谓,可是这是第一次,一向对容貌很自信的崔艳艳,不自信了,在向小玉面前,她甚至有点自惭形秽。不得不说,向小玉是个漂亮得出色、有明星范儿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每天和杨炯在一起,她如何放心?
办公室的人都去唱歌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她有点后悔自己拒绝了处长,唱就唱呗,跑调有啥,反正不是专业的,总比这会儿一个人坐在办公室胡想八想地强吧?都怪自己太追求完美,不允许自己的缺点暴露一星半点。
反正办公室也没人,崔艳艳干脆起身,慢悠悠往外走,去街边转转。一出办公楼,她就听见礼堂里传来的歌声,她驻足听了一会儿,一个女高音领唱,众人跟唱,这是在教大家唱么?一会儿又合唱,合唱时也凸显女高音的领唱,歌唱祖国,这老歌她也会唱,而且可能还不跑调呢。真是后悔,自己非要矫情,弄成现在这局面,唉!
她快步走出单位大门,漫无目的地闲逛。看见一家邮局,她走进去,给张小琼打个电话吧,平时办公室接个长途不方便,她打过几次,被郭大姐说三道四的,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一个年轻的邮政员坐在柜台里,她趴在柜台上说:“打个长途电话。”
邮政员不知道在干啥,头也不抬说:“先填个单子。”
崔艳艳看看柜台上,一沓“长途电话申请单”在旁边放着,还有一支被拴起来的圆珠笔。她拿过来,按照表格填写好地点和名字,交给邮政员。
邮政员这才抬头看见她,眼睛一亮,霍霍,这女的够劲儿,全身迸着女人的魅力。每天看着各色人等来电报打电话寄包裹邮挂号,他一个男人做这些琐碎工作,烦透了,可是这是爸爸提前退休,才让他接班进来的,要不连这个工作也没有。因为不喜欢这份工作,所以对每个顾客都冷着脸。今天看到这个漂亮妞儿,他破天荒地笑了:“打京城啊?一元五角一分钟,二号电话亭。”
崔艳艳从来没再邮局打过电话,她一般使用家里或办公室的电话,没想到这话费这么贵。之前和王浩打电话可没少浪费钱,虽说都是公家的钱,可是她此时竟也觉得自己太浪费了,那时一打电话就是一个多小时,难怪郭大姐不满意,她是占了公家的便宜。
她硬着头皮进了二号电话亭,关好门,拨通了张小琼的号码。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请问你找谁?”
崔艳艳疑惑地问:“麻烦找一下张小琼。”
“张小琼调走了,不在这儿。”
“调走了?调哪里了?”崔艳艳很是吃惊。
“调到机关给领导当秘书去了。”
“噢,那请问您有她的新电话号码吗?”崔艳艳问道,心里骂着张小琼,工作变动都不告知一声!
她听见电话那头声音变小,男人在问:“你们谁知道张小琼的电话?”然后又听到男人给她报一串号码,她赶紧记住,崔艳艳是个对数字及其不敏感的人,此时没有笔,她逼着自己背诵好几遍,又跟那个男人核对几遍,确认记住了,才道谢挂断电话,迅拨通刚才记住的号码,响了半天没人接。她失望地放下听筒,今天够倒霉的,想找人聊天都不行,好不容易到邮局打个长途,却也找不到人。
人有时候一件小事不顺,感觉件件事都不顺;如果早上起来不开心,一整天都不开心。
崔艳艳心情郁闷,她到柜台前付账,那个邮政员说:“三元。”
她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善:“根本就没有两分钟!”
邮政员看着她,像看外星人,鄙夷道:“没打过长途电话吗?!是没有两分钟,一分半,按两分钟收费!”
崔艳艳瞪了他一眼,不得不乖乖地掏出三元钱,放在柜台上,然后转身就走。真窝心!
邮政员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倒笑了:“喂,你的衣服不要了?”
崔艳艳这才想起,出来时候穿了件披风上衣,走了几步路,热了,就脱掉拿在手上,填单子的时候放在柜台上,忘了。
她转身去拿衣服,正对上邮政员幸灾乐祸的笑容,她狠狠地瞪着他,拿起衣服转身离开。后面传来邮政员戏谑的声音:“欢迎下次光临!”
“去你的吧!”崔艳艳心里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