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霍骥野一般不会是被打的那个,所以即便要用本能来演,手脚动作也会显得笨拙滑稽。所以霍骥野干脆撤掉了郭准手上的领带。可他这个门外汉不知道的是,戏剧冲突在推动剧情展中的重要作用。
郭准更加来劲了,即刻利用机会展示台词功底,大段大段情绪高昂激动的,语带愤怒的话如机关枪一样对着霍骥野输出。“长本事了,长本事了你。你一天天要我,要你哥给你擦多少次屁股?家里斗,窝里横的废物,但凡有点真本事,也不会让外面那些花花绿绿把你妈气得在家里昏倒!”
霍骥野纳了闷了,这一套一套的词,郭准还说得有模有样,确有其事一般。不等他思索,郭准那边居然解开皮带上手就要打。这一皮带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霍骥野哪里还管什么演戏不演戏,再次出手钳制,手上的青筋疲暴起。
郭准居然拿带金属的一头对着霍骥野,两人拉扯之下,金属扣击中霍骥野的脑袋。
一瞬间淹水的记忆席卷而来,坚硬与疼痛,柔软与窒息。他的无助和恐惧让他几乎腿软得站不住。霍骥野向身边的余光启伸出手……
余光启虽然不知道霍骥野突然向自己伸手的原因,但是看他的反应好像很不舒服。他第一时间去握霍骥野,可突然一只更白皙细嫩的手拦住了他。余光启抬眼一看,曲如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哎,你干什么,他们演戏呢。”
余光启还想要再看看霍骥野的情况——他手揉了揉被打中的地方,站住了身子。没事就好,余光启在心里默默庆幸。
一旁的江玉都看慌了,她要演员们出演的是舞台故事,可不是舞台事故。郭准显然还没过瘾。江玉没办法,只得悄悄走到佟之予身边,小声求救,“佟姐,您帮帮忙。”
佟之予站起来,走进舞台无关的黑暗中,“楼下什么声音啊,是震名回来了吗?”她特意与收音拉开距离,把话筒也拿远了些,出来的效果就好像是在稍远处喊话的慈祥母亲。观众很容易就能够理解情境,投入其中。
郭准收到信号,也不能把布会弄得鸡犬不宁。于是开始饰演疼爱孩子的父亲,他的第二个人格。他立刻凑过去,半踮着脚查看伤口。还没等挥,霍骥野突然开口,“您每次都这样,打个巴掌再给颗糖。”
余光启眼睛睁得老大,这晃眼的功夫,怎么还带上委屈的哭腔了。此时的霍骥野是低着头的,余光启在他侧后方,加上有曲如柔的干扰,看得更不清楚。他在心里想着,抬头啊抬头啊,眼泪啊泪眼啊。
霍骥野一抬头,虽然没有眼泪,却已是眼眶泛红,泪在路上。
郭准心想,这小子玩得什么把戏——一刻不敢让戏掉在地上。只听他立刻换上一副慈父面孔,慈父声线,“震名,乖。爸爸带你去擦药。”算你接得好。郭准本想给佟之予一个面子,反正以后时间有得是。
“我不需要同情!”反倒刘震名变得不依不饶了,他一甩手轻轻松松就把郭准推开。“带着你那点可悲的同情,带着你那点虚伪的怜悯,滚去你最爱的刘震云身边。”刘震名情绪起伏之准确,台词递进之煽动,连饶仁辅都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你个不孝子!”真实的愤怒压过了表演的克制,郭准出戏了。他明明该演另一个人格,却被霍骥野的话激地又回到了愤怒的情绪中。
“行了,大晚上的一出又一出,还让不然人睡觉了。”郭兴也加入了这场乱战中。
郭准知道自己现在越演越错,就着郭兴的话,结束了表演。
江玉立刻向现场要欢呼,要掌声。这些人演起戏来,还真实方寸不让。“怎么样,大家觉得怎么样?”
“呼!”长长的欢呼和掌声给出了众人的答案。
“好过瘾啊,看得我们都想一起参与进来了。”
谁给曲如柔开的麦?江玉刚拿到控场权,又被她搞乱了。
陈斌显然也想像郭准一样,在舞台上光明正大地公报私仇。他可没忘台上站着两位自己的仇人呢。女人什么的没了可以再找,送上门的报仇机会不好好把握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说的对,不如我们几个也大搭一出戏。”
江玉只好说,“编剧老师,麻烦了。”
“那就审讯那场戏,我这个大嫂来赎人。”
江玉内心,行吧行吧,尽管得罪吧,她累了,干脆破罐破摔什么都不管,看你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霍骥野坐回座位,余光启关心到,“你的头还好吧,一会结束了找老师们讨点药。”
“没事,一会到你了好好演。”
“那当然。别的不说,论演戏,我可是你半个师傅。”
“你是我师傅?”霍骥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余光启开玩笑地说,“那是当然。”随后小声在霍骥野耳边说,“实话实说,我觉得刚才你比影帝演得好。”说完他饶有气势地站起来,“接下来就看为师的吧。”
第二轮,陈斌毫无新意地想按照剧本上的内容来演,工作人员示意可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