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冠黎才不放在心上,与其说讨厌——谢冠黎并没有特别讨厌余光启这样的群体。不对,这么说也不准确。先他没有深入接触过,也没有这样的朋友,只是因为工作关系知道这类人的存在。其次,余光启似乎和多数电影里刻画的形象并不一样,甚至连一点放大的特质都没有——这并不意味着谢冠黎要接受他,但至少谢冠黎不需要付出额外的感情,比如喜欢又或者讨厌。与余光启相处的秘诀就是,敬而远之。
“行了行了,到我问你。”余光启想过了,他可以问霍骥野一些笼统的问题,不要像卢米那样太细节。“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哎,谢冠黎就知道是这种问题。情情爱爱的,大家都是演员不能讨论些表演方面的东西吗?谢冠黎脑中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努力让它变得清晰。
“需要想那么久吗?”余光启等得有点生气了。
“因为都很日常啊。”谢冠黎化用电影里的台词。
“多于五分钟就不礼貌了。”韩俏俏提醒。
十字,悬在十字之下。他自己的记忆和占用霍骥野身体时候的记忆交叠在一起。谢冠黎突然想起来了,“你还记得拍戏的时候,要你拍的致敬电影的海报吗?”
韩俏俏和卢米互看一眼,心里想的全是:开始了,开始了。
余光启当然不会忘记。那是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虽然碍于场合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神圣的,隐秘的,狭小的……一切的巧合有种打破世俗的刺激感。现在哪怕听到霍骥野提起,文字,图片,记忆,感觉一股脑地全都重现了。
谢冠黎一看余光启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但是他也只想起余光启准备拍照的样子,更多的他想不起来。“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余光启摇头,“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谢冠黎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那么地羞涩,那么地难以启齿。给人一种俯视别扭的满足感。正想着,记忆越来越清晰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
“怎么你也脸红了。”卢米取笑霍骥野。
“继续说呗,怎么个心动法。”韩俏俏追问。
谢冠黎刚要开口,突然现一个恐怖的事实。他是不应该有这段记忆的,但是现在有了记忆……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
霍骥野醒来了。
领悟到这一点的谢冠黎慌张地站了起来,耗着不多的清醒对三人说:“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
卢米坐在连体软座外侧,忙站起来让位。
余光启问:“你怎么了?”
谢冠黎头也不回地跑了。
韩俏俏不解,“他怎么回事,吃坏肚子了?不对啊,大家吃得都一样,你们有什么感觉吗?”
卢米摇头,“没有。”
余光启也没有感到不舒服。为何他会一阵阵地心悸?“不行,我得去看看。”
“去吧去吧,也只有你能去了。”
余光启追到厕所,并没有在洗手台附近看到霍骥野。好在只有一间关了门,他轻声唤着:“你怎么样?”
谢冠黎头痛欲裂,不属于他的记忆不断涌现。他的大脑活像个被塞爆的硬盘,无论怎么想要删除都比不上下载的度。而门外余光启一声声的呼唤,正是压倒他意志的最后一kB数据。当他分辨出余光启话语里真切的担心,霍骥野才算是回来了。
门突然被打开,余光启被一只手拉了进去。霍骥野只是抱住他,低着头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对不起,对不起。”
余光启没有多说,任由他泄完情绪之后,才问了一句。“你干嘛。”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什么呀,没头没脑的。”
霍骥野抬起脸准备射嘴唇导弹。
余光启用右手拦截了,小声说:“这里是厕所,你也不用这么急。还好不是吃坏肚子,刚刚吓了我一跳。”
他说的对,霍骥野想。现在自己回来了,不用这么急。眼下真正要着急的问题是,他们来这里干嘛?这部分的记忆霍骥野完全没有,除了知道四人正在玩你问我答的游戏以外,霍骥野什么都不知道。
“走吧。”余光启和霍骥野前后脚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