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出門的決定太臨時,除了手機什麼都沒帶。她習慣性想點一支晨煙,很快發現沒這個條件,只好先離開房間。
剛下樓,就望見那抹熟悉身影。男人背朝著她方向,立於客廳開放式的咖啡角前,萃取聲響勻緩安謐。
或許是待會要出門,溫珩昱已然穿戴妥帖。槍灰色襯衫,版型偏休閒,袖口熨帖地挽至臂彎,手臂線條勁銳流暢,腕骨清厲。
又是慣常所見的斯文清貴。謝仃無地停止打量,逕自走上前去。
清晨靜謐,細微響動也明顯。溫珩昱眼梢略抬,視線松泛遞向她,波瀾不掀。
她步履輕巧,踝骨線條漂亮,纖細脆弱的一把,不堪一折,昨夜才被他掌控過,肌膚還圈著層未消退的粉。
斂起目光,他嗓音低懶:「醒了。」
謝仃嗯了聲,軟骨頭似的走哪倚哪,嗅見醇厚的咖啡香,她傾身湊近:「我也要一杯。」
隨著她動作,沐浴後的清淺氣息也蔓延過來,冷調的水生香,和平時不同,也與他近似。
溫珩昱眉梢輕抬,未置可否地取下摩卡壺,只斟了半杯,「你確定?」
這有什麼確不確定的。謝仃奇怪地看他一眼,端到手中隨意抿了口,當即被苦得神志不清。
居然是意式濃縮。
「……我要美式。」她放下杯子,艱難將那口咖啡咽下,「這個太難喝了。」
「自己做。」
「我不會。」
話音落下,溫珩昱淡然斂目,謝仃抬眸迎上,從容坦蕩。
——最終還是喝到了心心念念的美式。
時間還算寬裕,早八已經錯過,早十就不急了。謝仃回到客廳,解鎖開手機,從沙發翻閱起未讀信息。
柏喬策劃部離不開人,近期開放投稿渠道,品質良莠不齊,需要經過組內評審,瑣事太多。
餘光瞥見桌上放了枚銀鉑煙匣,她把玩端量。煙匣是三開式設計,復古沉斂,內里兩排規整煙支,齊然有致。
她捻出一支,掀腕將煙匣閉攏。沒能再找到火,謝仃咬著煙正想問,耳畔便落了道響,橙亮焰色映入眼底,轉瞬即逝的猩紅。
幾不可察地怔住,剛燃起的煙也被從唇邊取走,她情緒不明地掀起眼帘,正對上男人垂目打量的視線。
薄霧騰升繚散,溫珩昱銜著煙,語調溫淡:「怕火?」
明知故問的玩味。
謝仃看了他少頃,忽地輕笑,她搭住那枚火機,手指柔緩地撫挲過按扣,隨後摁下。
火苗乍出,橙藍焰色明滅,晃在彼此指間。溫珩昱不為所動,任憑炙熱的灼痛感蔓延,他們隔著火光對峙,他眼底泛了些興味。
下一瞬,謝仃鬆手,她捻著泛紅的指尖,散漫含笑:「怕不至於,被燙到還是挺疼的。」
誰比誰從容。
溫珩昱低哂一聲,不再多言,只截下她正欲收回的手,施了幾分力道,謝仃沒能掙開。
她腕骨細瘦,瑩白肌膚下隱約可見青色脈絡,本該是乾淨無暇,此刻卻綴著圈緋色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