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溫珩昱在開會後,謝仃謹慎地將行程延後半小時,才聯繫司機動身出門?。
好在她抵達集團總部時,會議已經結束,一路也?沒碰見什麼高層人員。謝仃心底微松,邁入辦公室時,見溫珩昱正執筆簽署文件。
「董事長還在忙?」她喚了?聲?,語調懶懶。行至桌案邊,她並未看那些公文,只是問詢,「你的下屬嘴都嚴吧?」
溫珩昱不?答,落筆在章末簽字,疏淡挑明她意思:「你倒是很怕被人知道。」
謝仃挑眉,開口正想說什麼,自上而?下的視角卻捕捉到某處異樣。她頓了?頓,先是確認半秒,才稍顯意外地勾起手指,拂過他頸側。
周正奕致的西裝衣襟下,溫珩昱頸側綴著道淺淡傷口,已近癒合。旁人或許不?知出處,但謝仃記得清楚,這是前兩天自己無意中劃出的,地點是在床上。
眼底泛起些許玩味,謝仃指尖落實,蹭捻著那處旖旎痕跡:「您還真不?怕清淨自性的名聲?被敗壞啊。」
「小叔。」她輕聲?喚,嗓音笑意懶倦,「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像要讓我給你安名分?」
逗弄意味淺顯,溫珩昱低哂一聲?,疏懈攔下她不?安分的指尖,扣在掌心:「『基礎共識』,看來你忘得很快。」
——露水情?緣而?已,沒必要談感情?。
行吧。謝仃不?以為意,就當是如他所說那般,也?不?再試探這種註定不?被理會的問題。
「不?算怕,單純不?想而?已。」她也?坦然,重回答最?初的那句,「讓邱叔知道的話,他老人家要痛心扼腕了?。」
溫珩昱淡淡一瞥,靜候她下文。
果然仇敵之?間最?默契。謝仃莞爾,篤定地問他:「當年?你離開棠城不?久,邱叔就趕來醫院找到了?我,是你把我下落告訴他的?」
她的語氣已經確信。事實不?假,溫珩昱並未多言,閒然懶聲?:「要感謝我?」
謝仃低眸與他對?視,彼此互不?相讓的從容,如同一場對?峙。少頃,她忽然很輕地笑了?。
「的確。」她頷,「我是該感謝你救了?我。讓我遇見邱叔,也?沒再被拋棄過,現在我有家人有朋友,都多虧你。」
「我是在愛里長大的。」謝仃望著他,嗓音低輕,「謝謝你啊,溫珩昱。」
舊事重提,樁樁件件,仿佛是在問他:失望嗎。
她像是真的在道謝,秉著純然無辜,認真望進他眼底。狀似真摯,嘴裡的話語卻稱不?上動聽。
溫珩昱眼梢略垂,巋然不?動的疏漠中,忽然抬手扳過她下顎,令她不?再占據高點,被迫俯身與自己分庭抗禮。
「不?用謝。」他嗓音溫緩,「滿意你的現狀,就安分從我身邊待好。」
威脅也?不?動聲?色。
謝仃笑了?笑,眼底盛住彼此身影,不?以為意的從容。
「看你表現。」她道。
-
中午耽擱太久,用餐後時間也?不?早,謝仃沒能得到足夠午休,在去柏喬的途中睡意惺忪。
車內暖風適宜,驅散北城凜冷的寒意。黃昏日暮光影倦懶,她支手倚在窗畔,不?多久就意識微沉,昏昏欲睡。
副駕正前迎著落日餘暉,跌墜在眼帘上,刺燙作?癢。謝仃在困意中覺得不?適,很輕地蹙起眉。
溫珩昱原本閒於管她,等候交通的餘暇,他目光懈然循過身旁,停落在她微緊的眉間。
片刻,他不?再看,神色依舊疏淡,將遮光板拂下。
刺目的光源消失,謝仃沉入睡夢,眉間緩緩舒展。
冬日早入夜,不?過半小時車程,北城便已經浸入一片燈火繁盛。
轎車停靠的瞬間,謝仃從淺眠中醒來。她按著額角,透過車窗望見柏喬展館的琉璃題字,才發?覺自己居然睡過一路。
餘光瞥見前方放下的遮光板,她頓了?頓,也?並未多說些什麼,只側望向身邊人:「謝了?,那我先……」
話還未出口,她就見溫珩昱淡淡斂目,從中央儲物中拿出件物品——是枚邀請函。
函封印刻「Beccio」的鎏金標誌,謝仃相當熟悉,因為她手中就有同樣的一份。
溫珩昱受邀並不?值得意外,但他收下了?這封邀請函,謝仃就不?由眉梢輕挑:「你來看畫展?」
「受人所託。」溫珩昱言簡意賅,松泛示意柏喬館口的某道身影,「你認識的人。」
謝仃被勾起好奇,循勢望去,發?現的確是位眼熟的。
她從記憶中翻出這個人的名字——陶恙。
陶家的二公子,品性溫謙,愛好風雅,在北城二三代圈子中算是難得的清流。謝仃對?他印象很淡,雖說十?年?前有過短暫相處,但又沒舊可敘,彼此從社交場寥寥幾次照面,也?像陌生人一樣擦肩。
「陶恙啊。」謝仃收回視線,忽地想起某事,「你之?前說,五年?前回國那次陪朋友看展,就是他?」
相處數月,溫珩昱熟悉她的語氣轉折,知道接下來沒有好話,他不?予作?答,只簡短道:「下車。」
原本還想揶揄兩句人際關係,謝仃聞言索性作?罷。下車就下車,她推門?邁出,餘光從不?遠瞥到一抹熟悉身影,對?方也?看見她,禮貌地頷示意。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