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回家,阮清宁得了说到做到的楚霸总的一句警告:“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帮你的。”
男人眉宇间写满严肃,沉着声说这话的时候比谁都真诚。
阮清宁也保证:“我一向有话直说,话尽意尽,但也得有时间才能说吧?你看看我这两天,着实忙。”
他真不是故意卖关子,那会儿是听到楼下的说话声了,所以推测宋诗语和温铭舟要来找他了,才没说。
因为这个忙吧,一句话解释不清楚,他也确实打算跟楚文阳商量对策,那还不如晚上一起说,直接说清楚。
楚文阳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还记得带上房门。
阮清宁默了半晌,忽而一笑,半是认真半是随意地想,楚文阳这是受了某人多少话不说清楚的折磨啊?
这俩,明明一个比一个能憋,偏偏又不许别人话说一半,又霸道又辛酸。
好在,他本来也没想瞒着楚文阳,甚至来说,楚文阳才是必须要下水的,否则还有谁愿意这样任劳任怨地帮助他们兄妹俩?
其实刚刚有一瞬间,阮清宁差点脱口而出——“你到底知不道,你说这话有多危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块香饽饽啊?
可话到了嘴边,一看到楚文阳那一脸的认真,他又问不出口。其实他心里清楚,楚文阳什么都知道,但还是甘愿把自己置身于旋涡中心,甘愿被他利用。
利用这个词,从一开始就明目张胆地摆在他们两人之间,半分不掩饰。
——这大概就是顶级恋爱脑吧。
他以前对恋爱脑挺恨铁不成钢的,可真遇上了,还是楚文阳这种情况,又忍不住难过,为他们两个难过。
有人相识、结缘,很快走到一起,但最终还是分开了;有人半生蹉跎,只为寻一有缘人,找到了或者没找到,到底都尝试过;可也有人明明爱了,爱人就在眼皮底下,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海角,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深怕过界一句,都是亵渎。
楚文阳心里有一条黑白分明的界线,白是关心,黑是爱意。白界无垠,宽广无际;黑界无门,不得而入。
他可以给那人无限的关心,却说不出一句“我爱你”。
仅仅是年龄差距吗?当然不可能。
少年时期的爱恋,本是幼小的嫩苗,却在不得而说的经年累月里被一次次浇灌,终于长成苍天大树,已经能撼动一个人苦磨多年的意志了,又岂是短短一句“年龄差”能概括的?
【惜来。】
阮清宁紧紧地盯着房门,长时间不眨眼让他两眼泛酸,眼底都有些湿润了。
【宿主,我在。】
【帮我盯紧阮昌明。】
【好!只有阮昌明吗?】惜来不解,【其他相关人?】
阮清宁一锤定音:【只要阮昌明,他会带我们找到我们要的答案的。】
惜来不明白,但没有多问,它有种感觉,阮清宁现在不想被打扰,于是它紧接着又说:【宿主要是没别的事吩咐,我就先下线了。】
它话刚落下,阮清宁那一直黑沉沉的眼底就泛起了丝丝涟漪。
他终于又笑起来,笑容里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纵容,轻叹道:【怎么天天要下线啊?还没背完新统守则?】
可语气里并没有一点怪罪意味,反而比刚刚松弛了几分,不再那么紧绷了。
惜来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语气里带了几分雀跃:【没背完!我走啦!】
阮清宁扶额叹气:“没背完是什么很值得自豪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