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讷说道:“身为监生,不敬圣人。这已经是小惩大戒了。”
何夕说道:“他做了什么?”
宋讷说道:“污言秽语,难以出口。”
何夕看向贝琼,贝琼咳嗽两声,一个是主管上司,已经虽然不是主管,但是也是自己的上官,还有很大的后台,让他很是为难,但还是低声说道:“他读子见南子的时候,说,这孔子一定与南子发生了一点什么。否则为什么会这样强烈的辩解,就好像我在外面有什么言语,从来是这样给我家夫人说的。”
何夕反应有一点满,他微微想了想才想起,这倒霉孩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是论语里面一则: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孔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南子是一个大美人,是卫灵公的夫人,掌握卫国大权,而且极其美艳,据说作风很不好,男宠无数。但是南子仰慕孔子的治国才华。于是孔子去见了南子。子路不高兴了。觉得孔子觉得与这样的人来往,有辱名声。于是说,我和这个男子,什么也没有,如真有什么,那么天厌之,天厌之。
这一段话,如果真往下三路玩味,却也是可以的。
毕竟孔子见南子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场景,也不好说了。但是孔子说话的风格,果然有几分渣男风范。好像渣男们骗女孩子说道:“我如果做过这样的事情,让老天爷劈死我。”一样。
在何夕看来,不过是一个玩笑话而已。
();() 何夕说道:“这个生员,准备怎么处置?”
贝琼眼睛乱转,一会看向何夕,一会看向宋讷,说道:“已经定下来的。带枷三日示众。”
何夕皱眉,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他发言的最好时候。毕竟,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根基都没有。与宋讷顶着做事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一来,这是宋讷的主场。
二来,何夕也需要名声。
是的。他既然混官场,就不可能每到一处,就掀翻顶头上司。这名声传出去之后。对何夕将来不利。
只是他实在不忍心。不忍心一条人命,就这样折损在这里。不过因为一句话说错了。
何夕说道;“宋学士,下官以为,对于生员,当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为准绳,杨震已经这样了。想来他也知道错了。再带枷三日,这会要了他的命。”
宋讷说道:“不然,圣人清誉,岂能为此小辈所坏。我等今日不以正视听。将来不知道还有什么话传出来。”
“祭酒大人,我知道错,我知道错了,饶了我这一回吧。”这个杨震似乎从昏迷之中醒过来,听到了何夕为他求情。连忙说道。只是他此刻虚弱得很,声音很是细小。不仔细听,是听不清楚的。
理智上,何夕知道他不应该再说了。
眼前的宋讷明显对他有意见,自己下车伊始,就这样做实在不应该。但是看着一条人命就这样无辜枉死,他实在做不到。他很清楚这个时代医疗环境,杨震身上的伤势,一个不好就命丧黄泉了。
更不要说,带着几十斤的枷锁。那就是生不如死的酷刑。
何夕说道:“宋学士,圣人以仁为本,仁者爱人也,学士如此行为,却不是恻隐之心何在?”
宋讷说道:“我做事,还不需要何司业来管教。向来学风轻浮,就是有此辈作祟。不严惩之,何以以儆效尤。何司业初来乍到,还是老老实实做事吧。”
何夕冷笑一声,说道:“那好,我有一首诗,请宋学士品鉴。邻家焉有许多鸡?乞丐何曾有二妻?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宋讷还没有听完,就已经双脸通红,目眦欲裂,有一种择人而食的感觉。厉喝道:“何夕,你是何意?”
何夕淡淡说道:“宋学士,不知道我这一首如何,还有祭酒大人,是想如何处置我?”
宋讷气得七窍生烟,说道:“何夕,我要上本参你,我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