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貿然?的選擇只會?快區分出,演員和導演對人物的理解差異,導致試鏡被淘汰。
更何況於見秋是一個為了幻想中的愛情,不惜背叛一切的人,和有著?至高理想,為革命奉獻到最後?一刻的女主?相比,這是一個典型的下沉式人物。如果單用邏輯去分析,說得上?是於見秋高光的片段,或只有和女主?江眠清互相扶持、出生入死的那些日子。
可這樣一來?,這個問題就只有單一的答案,黃巍也沒有必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讓他們自己來?選要演哪一場戲。
慕阮阮思?索了片刻,黃巍伸手拿過劇本,不緊不慢地說了句,
「可以給你幾分鐘的思?考時間。」
「不用了。」慕阮阮卻?笑了笑,她抬頭迎向黃巍審視的目光,
「我已經準備好了。」
第66章光。
慕阮阮選的是一段很短的戲。
沒有爭分奪秒盜取情報的緊張,沒有面對懷疑和試探的針鋒相?對,這場戲的位置非常靠前,篇幅也不過半頁紙。
那是於?見秋和江眠清剛進入軍情處的那一天,和一心觀察宿舍情況,打探人際關係的江眠清不同。於?見秋剛拿到內勤處送來的工服和姓名?牌,就迫不及待地穿在身上,她興致勃勃地在江眠清面前轉了個圈,問,
「眠清,你看我這個樣子,是不是跟那些真的大家閨秀也沒什麼差別?」
她們現在的身份是虛假的,書香門第,歸國海歸,優渥的家境、熟練的口語,都是為?了順利進入軍統編造的標籤。摘掉虛妄的光芒,她們不過是組織從山溝里挑中的孩子。
背靠黃土、群山環繞的那片土地上藏著於?見秋想掩埋的一切。漏風的牆、收不完的麥子、永遠填不飽的肚子、夜裡老鼠偷吃米的聲音,和冬天反覆潰爛又?癒合的凍瘡。
跟著革命軍離開的那一天,她一次也沒有回頭。
江眠清性子穩重,也很謹慎,聽到?於?見秋的話立刻低聲提醒她,
「隔牆有耳,說話小心些。」
於?見秋卻不依不饒地去晃她的手,軟著語氣道,「我的好眠清,你就叫我一聲於?小姐來聽聽吧。」
江眠清拗不過她,只得依言叫了她一聲於?小姐。於?見秋立刻露出訓練過的標準微笑,挺直脊樑拿著洋氣的翻譯腔回她,
「這位小姐,有什麼能幫上您的呢?」
江眠清笑著罵她裝腔作勢,於?見秋卻喜滋滋地拿這句話當褒獎。她把金屬的姓名?牌捏在手裡,對著光看了又?看,末了輕輕說了一句,
「真好。」
鏡頭裡的慕阮阮眉目帶著笑意,她正?對著面前的攝像機,目光卻並不聚焦於?那裡。仿佛她看到?的並不是反光的金屬牌,也不是她身邊的江眠清,而是某一種偽造、虛假的、卻光鮮亮麗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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