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之前在与沐竺村打斗中受伤的瑾兰村青年们,经过三天的调理,已然恢复。
此刻,村落里所有中青年聚集在那巨大的瑾兰树下,那头拉磨的骥牛早不知道被牵到了何处,磨盘之上村长段令南居高而立。
姜羽和狄老姗姗来迟,站在人群的最外围。
村长巡视一圈,目光在姜羽和狄老的身上只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去。
“这几日的事情,想必你们都清楚了。”村长开口说道。
人群沉默不语,有些压抑。
村长接着说道:“此事来前因后果,龙去脉我就不再说了,沐竺村欺人太甚。姜羽虽非我族子弟,但他却是狄老所收的入室弟子,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何况,他冒死赶回瑾兰村报信,免去了我族弟子一场生死之祸。虽然沐竺村死了五个小辈,但以姜羽的修为是绝对不可能杀了他们的,反而是姜羽被打的重伤。日前沐竺村气势汹汹前来要人,但凡有一丝良心也绝不可能交出姜羽。”
“沐竺村阴谋抢夺青羊群,殴打我族子弟,又在山下截杀姜羽,欺人太甚!”
“姜羽小兄弟舍身冒死求援,我们绝不交出姜羽。”
“对,我们绝不交出姜羽。”
“沐竺村的人胆敢杀过来,我们绝不手软,誓死反击。”
……
村长短短几句话,激得人群沸腾。
姜羽和狄老相顾无言,只是听着人们大声宣泄情绪。
狄老伸手下压,示意人们安静。
片刻后,四周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这几天,大家就不要出去了,收拾刀剑,整理枪矛,打造箭矢,全力备战。和沐竺村有姻亲的人,谁若敢私下联系,通风报信,休怪老夫无情。”
村长说完,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惴惴不安,有人情绪高涨,有人杀意凛然。
许久后,村长安排任务,放哨,警戒,备战,所有人各司其职,领了命令离开。
村长来到姜羽和狄老身旁说道:“狄老呀狄老,你为救姜羽不错,但何苦杀了那五个小辈呢。这下倒好,沐竺村的林盛魁那老匹夫,早就不怀好意,想吞并了我们瑾兰村,这次怕是要死不少人,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姜羽闻言,心中感动,原来是师尊替自己担了祸事。
狄老不屑一顾道:“瑾兰村扎根于此几百年,难道就只会欺凌山里的莽兽,连杀人的勇气也丢了!”
村长被怼得一时语塞,半晌后才开口说道:“并非老夫怕事,也并非瑾兰村的人没有血性,只是瑾兰村与沐竺村同宗同源,又有许多姻亲关系,一旦厮杀起来,必是两败俱伤,平白葬送许多无辜性命。”
“亏你还是恒岚国的子民,在这安临城域,哪一天不是有数百起厮杀。你们瑾兰村蜗居一隅之地,数百年如一日苟活。恒岚国四面受敌,每年死在战场的将士不计其数,哪一个不是无辜性命!你们瑾兰村可出过一位士兵?”狄老言辞犀利。
村长闻言沉默。
许久后才说道:“先祖就是为了躲避战事,才隐居在这庐岭山脉,繁衍十几代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如今我担任村长,职责就是守护瑾兰村的安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何况,我们瑾兰村的每一代,最高修为不过三品武钦,自保之力尚且不足,谈何征战沙场。”
“我呸!三百多年前,棠国、炬国、斯里国,三国联军六百万兵力,踏破我恒岚国铁堑关,三日之内连下二十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数千万军民奋死抵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你的先祖怕是在那个时候移居此地的吧。”
村长黯然长叹道:“当时朝堂昏庸**,君主懦弱无能,恒岚国该有此劫。先祖一介平民,又能有何作为,无非是保护家庭,远离是非之地。”
狄老知道这些历史,也没有资格责备段家先祖,只是气愤段令南未战先怯,寻求自己的帮助。
于是便说道:“沐竺村要杀姜羽只是借口,借死人之事吞并瑾兰村才是真正的意图。此事既是灾难也是机遇,你我相交十几年,我熟知你的为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是危急存亡之际,你若还有些血性和志气,何不浴血一战,吞并沐竺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