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事办完了,不用再跟着我了。”
全瑞不由松了口气,脸上泛起喜色,先去把门给栓了,抬手道:“这边说吧?”
“请。”
三人到了东厅,全瑞抚须长叹道:“从昨夜起,小人这一颗心就惴惴不安,如今可算安稳了。”
全福道:“我也是,薛郎君不知道,昨夜她追我时,我可吓坏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昨夜……”
忽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三人停下话头。
过了片刻,杜五郎进来,好奇道:“咦,你们在聊什么?怎又不说了?”
全瑞应道:“不过是问问右相府的女婢是否还来。”
杜五郎会意,笑道:“她不来了你们很高兴吧?”
杜媗进来道:“但与五郎说了吧,免得他心中疑惑,反而说漏了嘴。”
全瑞问道:“五郎疑惑什么?”
“我与你们说,昨夜不是有凶徒来过吗?我在正房见到几个带着金汁的脚印。”
“啊。”全瑞道:“那该是小人没留意踩到了……”
杜五郎不等他说完,道:“但怪的是,我台窗上也有,可只有那凶徒爬上我的窗台。”
全瑞吱唔着,道:“五郎,是小人上了你的窗台。”
“我是说昨夜有凶徒闯进我屋中,猛一捶我。据说是太子想要灭口,唉。他定是与全管事踩到了同一滩金汁。”
“小人是说,”全瑞道:“就是小人猛捶了五郎的床。”
“啊?”
全瑞道:“其实就没什么凶徒,都是大娘与薛郎君安排的,为的是让右相更信任薛郎君。”
杜五郎眼睛瞪了瞪,其后却也明白过来,道:“我就说太子不会派人来灭口的,但你们也不必瞒我吧?我口风可紧了。”
“倒不是瞒你。”薛白道:“怕你在皎奴面前演得不像。”
“若要我演,我也是演得像的。”杜五郎嘟囔着,走了几步,道:“让我猜猜,引走了皎奴的是全福,对吧?”
全福应道:“是小人。”
“她有武艺在身,你如何跑脱的?”
“薛郎君说她怕臭,小人与阿爷便先将茅厕弄脏,在院墙上踩了脚印。嘿,其实她追来时,小人就躲在茅房桶堆后面,她却以为小人飞檐走壁跳走哩!”
全瑞则道:“小人却还是疏忽了,事前布置时没留意到脚底沾了金汁,教五郎看出了端倪。”
杜媗向薛白问道:“如今李林甫拿到太子暗养死士的关键证据,圣人真要废太子了吧?”
“很可能。”
“当此时节,杜家也不敢奢求别的,唯求平安了。”
“是啊,只求杜家能置身事外,不再牵扯到这些权争里。”
全瑞道:“昨夜之事,我们一定烂在肚子里。”
此时杜妗独自提着灯笼进来,道:“阿爷醒了。只是身体虚弱,还不能见人,需歇养一阵。”
“太好了。”杜五郎大喜过望,拍掌道:“今日真是五福临门,好事连连!”
全瑞父子亦是喜上眉梢。
“那小人去吩咐厨房,明日给老阿郎熬些补食。”
“嗯。”
全瑞才退下去,杜妗已忍不住向杜媗问道:“我方才似乎看到前院摆着两口棺材?”
“是郎君与流觞的。”
杜妗从进门就在忍,此时脸色已完全冷了下来,淡淡问道:“那大姐是在为流觞戴孝吗?”
杜五郎素来更怕二姐,听得这句话,无声惊呼了一下,招呼薛白让开几步,意思是“我二姐要作了”。
“若是和离了便罢了,他死时犹是我夫婿,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