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纾站在却邪身上,迎面而来的厉风皆被身前人尽数遮挡,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芥子袋中两道微光忽隐忽现。
缓缓张开手心,一道疤撕裂了其中淡淡的脉络,江世年狰魔障的脸冲破疤痕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全身修为被剑尊散去,已然是废人一个,和江夫人一起被扔在死牢中苟延残喘。
江夫人大约是心死如灰从进入死牢的那一天就未曾说过话,好像自己散去修为的时候也被亓深给毒哑了。
江世年虽已伏诛,却在地牢中不怎么安分,整日都是要见江予纾,看守他的弟子不堪其扰,却又不能在众宗宗主审问他前私自用刑。
无奈之下只得让人传话给江予纾。
江予纾走在阴湿昏暗的地牢中,脚下传来黏腻的感觉,一旁引路的小弟子有些不好意思。
“江师姐真的是不好意思,若不是里头的人……”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江予纾自然看到了他脸上的无可奈何,只是道了一句无事。
她正好也有一事没有了结。
等到见到了江世年,她让守在这里的弟子都去外面等。
不过是短短几日不见,江世年潦倒落魄的样子同之前第一次见面实在是大相径庭。
她走到壁障前,淡声道:“听说你要见我?”
猛然听见声音,江世年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到江予纾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他连忙跑过去,将屏障拍得砰砰作响。
“你来见我了?”江世年一派老态的脸上出现狂喜的神色,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滑稽可笑。
江予纾皱眉,她环视了周围的环境。
“虽然说这里不分昼夜,但是你也不能成日做梦啊。”
江世年的脸像充气皮球被扎破迅瘪了下去,他对着江予纾歇斯底里:“今今我是你父亲啊,你得传承我云秦,不能让云秦落在其他人手中!”
果然如此,江予纾就知道这人还是不肯死心,进一步说就是他已经对云秦宗入魔了。
“你泥菩萨过河,还有闲心想云秦的归属。”
江予纾伸出手,毫不犹豫的在自己手上划一道,血滴滴答答涌了下来。
浅色的眸子像是一汪冻结的湖水,寒意刺骨,“我对云秦没有丝毫想法,你如今也是不想自己曾经有过的权力落到别人手中才找上我而已。”
她舒舒服服当剑宗小师妹不好吗,上有容献季知许,下有白悯,她摆烂就好啦。
“昔日你予我骨血,如今我放血而还。”
她眼神落到睡在那里像是死去的江夫人,喃喃自语:“她抽我灵根,那份生恩我还了。”
“从此我们再无关系。”
此事已然告一段落,关于云秦宗何去何从皆由他们自行决定,能不能守住这偌大宗门,全靠他们自己了。
……
江予纾刚一落地,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还有些不真实。
“今今!”
熟悉的声音穿过风雪而来,江予纾闻声看去,只见季知许和容献站在竹林下,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师兄!”江予纾喜出望外,抛下亓深就向他们跑了过去。
徒留亓深站在雪中,似乎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