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夕’心中明白这几位都是为何,被斩的两个侍郎便是她们兄长或父亲。
出事之前,家中母亲或者嫂子求到宫里来了,可她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家族早就放弃了她们,有的甚至将家中小辈儿的嫡女送进宫来,可如今都还在那储秀宫,又或者困在了温泉宫,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
她们这咸福宫里,虽说勉强有个名分,却也没半点实权,更和皇帝说不上半句话。
事情一出,家中书信进来,便成了断绝书。
虽然她们心中觉得自己已经看淡了这世间的一切,可是真的收到这断绝书,心中也还不是个滋味的很。
这样无能为力的低气压在她们几个人中已经持续多日了,家中没出事的也有一种兔死狗烹的感觉,她们能感觉到,很可能姐们的今日就是自己的明日,却也真的无力改变。
她们这把年华,如何再去得到皇上的宠爱?
这般想着,便看到了正得圣心的‘杜怀夕’站在旁边。
因为‘杜怀夕’,杜家通敌叛国的罪名都被洗清了,年轻可真好啊。
这个女人可真厉害啊。
一时间,她们看着‘杜怀夕’的神色都很复杂起来,或怨念,或佩服,或想巴结。
“前朝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几位姐姐心都放宽些,这日子怎么过都是一天,提心吊胆的过和舒畅的过,到底是不同的。”‘杜怀夕’每次来到这咸福宫都会想到众生相。
明明外面的人才更精彩,却这咸福宫里的几个,让她触动更多。
“若是真的很无助的时候,不如试试求神拜佛,都说病急乱投医,求一个心安也是好的,为自己打造一个信仰,让无处安放的内心和身体都有一个寄托。”‘杜怀夕’看着人,拿起了她们桌上一个翡翠山水摆件,摘下了自己头上金钗,在几个诧异的目光中,金钗落在了山头,山头随之掉落……
一点一点,她手上有巧劲儿,翡翠玉被改变了形状,金钗被磨得不再尖锐,翡翠却始终未曾碎裂。
一时间,殿内静的只能听到偶尔金玉碰撞出摩擦的声音。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那山水摆件在众人眼中变成了一个人头蛇身的形状。
通体碧绿的蛇身晶莹剔透仿佛会光,栩栩如生的样子让人眼前一亮,哪怕在许多人眼中蛇是让人害怕的,此刻几人也忍不住想伸手抚摸感受一下那蛇身。
而那人头……
一个披散了长的女人,长遮住多半张脸,只雕刻出一只狐狸眼,细长而魅惑,眼角上翘,眼尾上扬,脸部的轮廓顺畅,却因为长盖住了半张脸,而充满了神秘感。
‘杜怀夕’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在她脑海中能拼凑出一张完整的脸,是那样无与伦比的美丽与魅惑。
“杜美人,这是……”阿青和‘杜怀夕’打交道多,大胆的开口问她。
‘杜怀夕’将手中摆件放在桌上,几个人中间。
“若是几位姐姐实在是觉得无能为力,求救无门,不如便拜一拜这君山娘娘,我曾听闻九江之中,君山之上有这样一尊雕塑,山上人最是信仰,世间人想过九江上君山,也都是为了和君山娘娘许愿。”‘杜怀夕’笑着说。
“但世间人能过九江者寥寥无几,仿一尊雕像供奉殿中,或许香火供的久了,那位君山娘娘便也受邀前来了。”
‘杜怀夕’笑着挑眉。
几个闻言面面相觑,觉得有点荒唐,却又跃跃欲试。
她们都听到过九江君山的传闻。
“左右也是求救无门,求一个万一。”‘杜怀夕’笑着说。
她吞噬了许多鬼气,还需要信仰的力量。
这几个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试试吧。”她笑着再次推荐。
“听怀夕的。”阿青率先开口,“怀夕说的对,万一呢?”
有人做了决定,摇摆的人心中天平瞬间就倾斜了。
‘杜怀夕’笑着看几个人虔诚的将那个小巧的雕塑放在了她们殿中一个方桌上,郑重其事。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细细的虔诚之力。
她知道,这还不够。
……
和几个人告辞,她没从正门离开,而去了后门,可以通往抚辰殿的后门。
咸福宫中除了几个打扫的婆子并无侍奉的人,随着她这些日子时常来转,给这几个婆子赏赐些东西,这些人早都归顺了她,虽这些人无大用,但她从这小门出去,这几个人却也知道要闭嘴不乱说。
抚辰殿是冷宫,连站岗的侍卫都没有,只宫门被锁着,每一炷香的时间,会有侍卫巡逻路过此处。
“美人?”钱运来看着背靠小门站了许久的人,纳闷的压低声音喊了她一声。
又一炷香时间过去,‘杜怀夕’又听到了侍卫的脚步声,确定自己猜测是对的,然后再次仔细感受地狱之眼,隐隐的极阴之气从抚辰殿传来。
因为皇帝杀了太多人,她差点找错地狱之眼。
钱运来一喊她,她朝着钱运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在这里等我,不许让人知道我的行踪,否则……”
‘杜怀夕’换了称呼,对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