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蹲坐在竹楼的门槛上,看着外头的花花草草和那个正在练拳的老太婆,她认命了。
——她终于接受了自己在旅行途中,被人推下山崖,然后穿越到女尊国的事实。
巧合的是,这里也是一处山谷之中,根据救了她的这对婆孙俩说的,她应该是是从山崖掉下来,然后被他们捡到并救回家的。
一开始林树还以为自己是掉到了哪个闭塞不通的村落里,他们的奇装异服是因为他们是少数民族。
后来慢慢她才了解到,自己根本就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起初林树以为自己是身穿,但现在她抱持怀疑态度——自己也有可能是魂穿,魂穿到一个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身上。
依据是她背上多了一块胎记,而且她竟然会轻功!
是的,轻功啊!一蹦老高飞檐走壁的那种,是那个老太婆非说她会,还教她怎么提气,然后她真的跳到树上去了。
当时没反应过来,吓得她抱着树干喊天喊地,后来抱不住了摔地上,好不容易养得好点的伤势,又加重了。
婆孙俩自称姓李,说是为了躲避仇人,隐居在这座山谷里,除了他们俩人,还会来一个卖猪肉的大婶,据说每个月会给他们送一次肉或其他的生活必需品,再跟他们换些山里的草药或其他山货出去卖。
那个打拳的李老太今年七十多岁了,她的孙子,也就是现在正站在林树身边的俊俏少年郎,名唤李欢,年方十六。
林树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李老太就天天耍拳给她看,说等她伤好后要教她,让她继承自己的衣钵。
这也就算了,她还要把李欢许配给林树,这点林树就不能接受了。
前世林树已经三十好几了,交过两个男朋友,最后都因为不合适分开,然后空窗期好长一段时间,每天就知道搞事业赚钱,梦想是有一天攒够钱了开一家小店,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
现在让她跟一个才十六岁,还娇娇弱弱的小男生结婚?开什么玩笑!
林树怎么都不肯答应,于是李老太威胁她说,要是不肯,就一辈子留在这山谷里别想出去。
这里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壁,他们平常出入需要靠自己攀爬,但就凭着林树身上这点三脚猫功夫,恐怕一半都爬不到。
李老太说了,只要和李欢成亲,她就把自己一身本事都教给林树,之后她可以带着李欢出谷,爱去哪去哪,她老太婆都管不着。
这祖孙俩,老的那个就是典型的封建专制家长,小的那个被压迫得唯唯诺诺,连真实的情绪都不敢表达。
林树一想到这些头疼事,想到未知的前路,就唉声叹气的,看了看一直规规矩矩站在她身边待机的李欢,她更加烦:“别站了,坐下歇歇。”
李欢摇头:“奶奶说,服侍女人时要站着。”
想到李老太对李欢,张口闭口就是“男德”,把李欢训练得跟块木头的,林树很是别扭。
林树说:“你奶奶不是还说出嫁从妻吗?你不得听我的,坐!”
她最近稍微想开了,先和这对婆孙虚与委蛇,一切等出去再说,所以她口头上答应了和李欢的婚事。
结婚这种人生大事,总归要从长计议,就算李老太过着如此简陋的生活,也希望自己的孙子婚礼上至少可以礼仪周到,因此他们的婚礼倒也不会那么快提上日程。林树现在的身份,是李欢的未婚妻。
李老太一边打拳一边听着,觉得这名女子对自己孙子还算体贴,便在心里给她加上一分。
她倒是想给孙子慢慢挑,找个好归宿,可一来时间不等人,他们婆孙二人年纪越来越大,自己不知道还能护住这个孩子到什么时候,再说这穷乡僻壤的地,能挑到多好的人家?
况且李老太心里还有别的计较,她也算观察了林树一段时日,这个年轻人长得好,心地不错,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还读过书,最重要的是她内功方面天赋异禀,只是没有好好学修炼,被耽误了。
“让你坐就坐!”林树看到李欢还在偷看奶奶,不敢坐下,她一时来了逆反心:“李老太,我教训自己男人,你不管吧?”
李老太喉咙里哼哼着,继续打拳。
没想到李欢这时转身跑了,林树只觉得自讨没趣。
过一会儿,李欢却是到厨房端出一张小几摆上,这才在小几边的蒲团上跪坐下来:“林小姐,我给你斟茶。”
奉茶的时候,茶杯高举到眉心,恭恭敬敬。林树很不适应,心想这小伙子要是落我手上,一定给他好好改改这规矩。
又过得一段时日,林树身上没那么疼了,就开始被李老太抓去练功,而且她还把那位送肉的大婶也招了来,一同给林树传授功夫。
大婶也姓李,名叫平平,但两家人却不是亲戚,李平平算是李老太的半个徒弟。周边城镇那么多习武之人,也就这位大婶能够出入他们的山谷,身上的本事可见一斑。
这天李平平前来,除了带下两斤鲜猪肉外,还带了一坛子盐腌肉,下来便对李老太说:“终于还是打起来了,咱们多囤着点吃食吧,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买卖都受到影响了。”
林树还说是谁跟谁打起来了,深仇大恨吗?能打多久,结果这一问,把她有些吓住了,原来不是普通的打架,竟是打仗了!
李平平还说:“咱们离边城不算远,要是边城失守,一个月就能打到这儿。”
“打仗?真的是打仗啊,很多很多军队动刀动枪的那种?”林树生怕误解了她的意思。战争啊,第一次离她那么近,好不真实!
李老太瞧她那没出息的样儿,嫌弃道:“你就安心吧,就算真有千军万马杀过来,咱们在谷底也是安全的。”
林树想想也是,她第一次觉得生活在这么个鬼地方,好像也挺好。
之后李老太向李平平打听战事,李平平说双方的优劣势目前还不清楚,听说是北边打过来的,东北那边的阳城已经前去支援了。
“阳城,还是那个小子在镇守吗?”李老太问。
“可不就是他,去年他不是进献有功吗?封了一个郡王的身份,阳城已经是他的封地了,他现在不仅是将军,还是郡王。”
李老太似笑非笑:“区区一介男子之身,靠打仗升官财的,也就他独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