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点头道:“我可为先生在襄阳开设一家医馆,出榜搜集医书,招收门徒,如此既能治病救人,又有人帮你著书,岂非一举两得?”
张机闻言大喜,起身致谢,叹道:“烽火连年,人命如草芥,每逢大战,必有瘟疫流行,老朽深感其痛,数年来整理古方,《伤寒杂病论》已有初稿千余篇,正愁无人整理成书,若得将军相助,老朽感激不尽。”
刘琦忙请张机入座,言道:“医者救死扶伤,善莫大焉,我等却兴兵交斗,实在惭愧。”
同为建安三神医,张机和华佗却截然相反,一个醉心仕途不小心成了名医,一个弃官学医,淡泊名利。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又何尝不是围城现象?
不多时酒宴摆好,刘琦以茶代酒,接待张机,问道:“先生在长沙、岭南、南阳名望极高,又苦心著书,不知有多少门人?”
“门人?”张机愕然,摇头苦笑道:“学医者需先识字,然识字读经者大多醉心于功名,方技为贱业,浩繁而杂乱,若非祖上授业,谁愿为之?”
“真乃愚见!”刘琦也无奈叹息,在这个独尊儒术,士农工商的时代,要改变这个观念谈何容?
古代不止是医学,工匠等手工艺者,都属于贱业,被高高在上的士人排挤,一直都在夹缝中求生存。
这还是医者能治病救人,再高贵的人也要面对生老病死,才没有对医术赶尽杀绝,否则会和墨家、鲁门一样被贬得一文不值。
这种偏见导致中国科技展极其缓慢,直到唐宋开放时期才有了突飞猛进,四大明就是在这个时期出现。
但后来又陷入沉寂,最聪明的人都去钻研经学和八股文,作茧自缚。
即便有了火枪大炮,也被一些短视者雪藏销毁,甚至出现了科技倒退,结果反被人欺压,百年屈辱想起来就让人痛心。
张机想不到刘琦竟与他看法相同,颇有知己之感,终于点头道:“老朽残生无多,愿为汉室略尽绵薄之力。”
刘琦抱拳道:“先生救死扶伤,若能传经授徒,不下于古圣人也!活人积德,比之那些皓穷经,酸儒误国之徒,强了何止百倍?”
张机激动不已,忙道:“老朽岂敢与古圣相比,若能光大医学,多活人命,便足矣!”
刘琦笑道:“先生放心,待汉室再兴之际,我必叫医学与儒学同列,先生之功,也将彪炳千秋,名传后世。”
张机端着酒杯的手颤抖起来,竟有些哽咽:“将军有此一诺,老朽死亦瞑目矣!”
刘琦笑道:“先生何出此言,只要你我齐心,必将改变中医传承,我另有许多设想,待医馆开设之后,再逐步与先生详谈。”
“将军实乃老朽伯乐也!”张机激动不已,举杯道:“老朽为下医者,敬将军!”
刘琦大笑道:“能得先生肯,在下之荣幸,当浮一大白!”
张机忙道:“将军不可饮酒。”
刘琦摆手道:“仅此一杯而已,待先生药方开出来,某便滴酒不沾。”
张机感动不已,起身再饮酒,忍不住眼眶湿润。
这些年来他四处寻求方剂,耗尽家财,不知受尽多少白眼和讥笑,谁料知音人竟是二十出头的刘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