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淑景苑到了一无人的小路,倪姷侧身抬眸看向时傹。
眼底蕴藏着悲切,“都督,何须如此?”
倪姷觉得自己这些细小的表情,琢磨得很是透彻,当真是比武功更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时傹敛眉,“嗯?”
倪姷转过身站在时傹面前,仰头直直看着他,“都督,妾身是心悦于您,可这也不是您能拿来一次又一次作筏子的工具!
您以为这是什么,这是妾身的心意!
您若对妾身没意思也便罢了,妾身委身于您,本就目的不纯。您把妾身当做小凌氏,当做曾氏一般不管不顾也行。
妾身甚至能接受您的故作宠爱。
可妾身是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会对您一次又一次不把妾身放在心上而无动于衷?
您当真不知当着郡主的面这么做,妾身往后会遭受什么吗?
您当真不知,郡主这么大一座山压下来,妾身可能没有生路吗?
您何曾有一次在乎过?”
眼底情绪需要从平静到悲愤再到万念俱灰,需要层层递进,不可太过。
倪姷说完转身就走,死死压着心底的兴奋,这戏词说起来当真是一次比一次顺溜了!
瞧着她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时傹轻笑着用舌尖抵了抵牙。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他的确对女人历来没什么耐心,这等风情月意之事,属实没什么用处。
只是,回想起方才她那满眼受伤的神情,心底没没由来的涌出一股躁意。
这女人又生气了。
难不成还得他去哄?
。。。。。
倪姷行至半路便瞧见了出来寻人的楠云。
在萧尔若那用膳时楠云便被拦在了外头,是以只能先行回院子去等。
楠云上前福身,道:“姨娘,郭管家把都督的换洗衣裳送了过来,院里也备好了热水。都督不是去寻您了,怎的不见都督?”
倪姷挑眉,随后摆摆手,根本懒得说话。
楠云了然。
想必主子是又开始了。
她瞧了瞧逐渐变深的夜色,只感慨自家主子真是操劳,刚进城没几个时辰,就没个歇息的时候。
倪姷前脚踏入泠雪居屋子,时傹后脚就跟上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整个院子里只有旺财在仰着脖子嚎叫。
在这逐渐昏暗的夜色里显得骇人又让人无语。
时傹刚一坐定,郭权便提了食盒进屋,就着窗边小几摆了膳。
倪姷只淡淡看了那主仆二人一眼,冷笑了一声随后直接进了浴房。
听着这声冷笑,郭权愣怔片刻,看向自家主子时眼底都是疑惑。
时傹也看向他,四目相对,琢磨不透。
时傹沉默片刻,妥协道:“去库房挑几样好东西送过来。”
这是郭权头一回听到这种吩咐,欣喜立时便爬上了他的脸。
主子终于会心疼人了!
“奴才这就去!”
时傹瞥了一眼遮挡浴房的泼墨软烟罗,随后伴随着旺财的嚎叫和浴房的水声,开始用膳。
无人打扰,却偏偏有了一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当真是难得的新奇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