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经历过这十年,他才清楚这份澄清,是多么不易。
同时……
赵长福敏锐察觉到政策的改变,“是不是国家要有大动作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
赵任城眸色沉沉。
他想到了他师傅师娘,这些年来,他和张云溪一年看一次他们,在孩子三岁前,还把孩子带过去两次,他们虽然有着他和张云溪的照抚,仍旧难掩苍老,于他们而言,温饱是一回事,精神折磨,又是另一回事。
若报纸内容属实。
赵任城想,有些东西就可以摆在明面上操作了。
“如今政策多变,我们要求稳,扩建暂缓,把手头事情按计划推进,千万不能出错,不能搞的人心惶惶,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革委会许多人下台,商务局的人更多,我们这些年来展势头太猛,受到不少人关注,保不齐有人看不惯。”
“的确,现在是多事之秋,领导人也在变换,我们得求稳。”赵长福长叹一口气,不知道现在的变化,会把国家带到什么方向。
两人继续商量着关于工厂问题,直到夜幕彻底降临,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车轮在快旋转后,因为一个急刹,在水泥地面带起一阵沙砾摩擦的粗响,赵任城一扫在厂里的沉闷,对着两个小孩绽开笑容,把自行车一抬搬回家,立即把两个小孩拥入怀中。
两个小孩咯咯笑。
赵任城问:“在家有没有听妈妈话?”
两个小孩齐齐回应,“有!”
都是对着赵任城耳朵喊,赵任城已经有了身体已经有了肌肉记忆,下意识让上半身往后道,避开两道拉长音的河东狮吼。
“好,我知道了。”
语气宠溺又无奈,如同这些年养孩子的时光一样。
很多次赵任城都在想,人为什么要生孩子,就是为了体验提心吊胆,火冒三丈,语无伦次,脑子失智的滋味吗?
人真的有必要认识多样的自己吗?
当初赵墨说,他和张云溪矫情,多多少少是有一点,在两人结婚之初,是不排斥生孩子的,对于孩子的到来,也是犹豫过一阵,后来决定了留下他们,也努力给他们创造更好的环境,但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赵任城是又爱又气,有时候透过他们,还会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别人都说,生了小孩之后,会清楚父母的不易,他有了两个小孩之后,清楚了父母的行径是多么恶心,更清楚了自己的存在多么可笑。
他对小时候自己的亏欠,全给了孩子,这也就造成了,他会控制不住溺爱孩子。
还因此和张云溪吵过架,每次都以张云溪哄他,但他失败告终。
因为媳妇都哄他了,还不顺着台阶下,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再敢生气,直接滚出家门吧。
“爸爸,妈妈今天和大美姨姨约好了要一起吃饭,杀了一只鸭做三杯鸭。”
“那我去帮忙。”
赵任城放下孩子,来到厨房,把袖子往上卷,自然地接过张云溪递过来的姜切成姜丝。
张云溪拿着火钳子伸进土灶里,把火势调整了一下,跟他说,“你看报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