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世子,言将军,言督司您来了倒快些管管啊,今儿长公主究竟哪路气不顺了,究竟奉了谁的旨令这样下去,别要把天捅出个窟窿吧”
“呀,您来了。”言淮无辜地摊开手,“大人瞧见了,虽说你我麾下都有兵卫,都是锦衣压刀,可北衙军什么力那是上京禁军里的头头。
“我还轻,胆子可小呢。”
说完缩缩脖颈,不忘作出“您胆大您去拦下试试”的表情。
“求世子别蒙人玩儿了。”天罡倒反啦,在南疆戮敌如斩草的平南将军都好意思说自个儿胆小
京兆尹的眼泪真下来了,一把纪的人,只差跺脚学他耍无赖。
“世子和那位殿下姑奶奶的交情,谁不知晓,您的麾下搁哪儿呢啊,耳朵眼儿里藏着呐您不是一个人没带吗”
言淮,下巴向伫立着万国天枢的白玉广场上一点,“大人看见了什么”
京兆尹随他目光看去,哭丧道“我看见长公主毁了司天台,看见夫头顶的乌纱要不保了”
言淮摇摇头,锐豹般的眉眼徐然舒展,轻道
“我看见的,是大晋之国,晋国之长公主,长公主之金蟒袍啊。”
梅夫人今日回扬州,梅鹤庭不便去公主府,便在德门外与梅豫合。
沿途护送梅夫人回江南的长随是他亲自挑选的,确保这一路上一点闲杂言语传不到母亲耳里。
他如今是孤寡一人了,纸包不住火,可顾及慈母身,总归先将她送回扬州方稳妥。
梅夫人算是个有福气的人,儿子逐出门,当娘的还两耳不闻蒙在鼓里,舒舒心心在公主府住了一段时日,每日含饴弄孙为乐。
偶尔纳罕,看来鹤儿的公务真是忙啊,几日几日的见不着他。
长亭外,梅夫人上车不忘叮咛儿子,“今日出府时未见殿下,想是殿下身上不大爽利了,鹤儿不可只顾公务,得顾家,多多关心陪伴长公主才是呵。”
岳氏心肠在,往每次来京去京,都有长公主折节迎送,今离府时没见着她露,没往别处去想。
梅鹤庭听见,心腑里冰火两重翻绞,不敢在母亲露出形影,低道
“儿子知晓了,请母亲登车,一路顺遂。”
他目送着车马从京外的官道渐渐去远,方转头看向身旁的梅豫。
这孩子一路上格外的沉默寡言,有些反常。
“在国子监一切还好”梅鹤庭想了想,敛沉着声线问,“经史策论可有存疑之处”
他对待长子的态度与幼女不同,然是一位严父,这与亲生不亲生没什么相干,江左梅氏世代相承的家风是如此,他打小这么过来的。
梅豫道无,心里很希望父亲问一声府里一切可好
哪怕母亲让他把那件事藏在心里,谁不能说,他却希望父亲能关心上一问,哪怕只有一句。
梅鹤庭见他蔫蔫的没有谈兴,心知这个纪的少多有反逆心,不好一味灌输,便未再语。
与长子一道乘马车回城,在永达坊分开,他回到大理寺。
一回去,便听说了司天台拆之事。
梅鹤庭猝然抬起眼,紧盯姜瑾,“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公子,长公主带北衙军推倒了观星楼,拆了司天台”姜瑾色惶惶,“您快些拿个主意,这可怎生是好”
梅鹤庭薄唇崩成一条线,猝然想起华苗新掌底的那枚桃花篆,想起,她梦中倒塌的桃花树下,那道伶仃无助的身影。
他知道她找司台天的麻烦是为何。
却未料到她用这种震座的方式。
皇室宗亲擅调禁军,毁坼衙部,非同小可。
梅鹤庭的手在抖,蓦地,衣袖扫在案上,素来摆置整齐不准人妄的公文他拂了满地。
只留一笔一砚一纸,“为我磨墨。”
姜瑾万分不解,“公子,都这个时候了”
“磨墨。”
他将右手袖管一折折卷起,借以稳住手腕,稳定自己的心,眼中,一派月隐星沉的锋藏。
待消息传到御时,端门外早已闹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皇帝闻信跌御椅,少见的有些怔,叫声黄福,“这等大事,皇姑姑之为何没有同朕提过”,,&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