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池南際從馬車上拿了一柄劍,眼底冷漠,走了過去。
趙硯書疲憊不堪,馬車停下後瞧見池南野在守著,想了想打起精神走過去。
「池二兄弟,這會是作甚??」他雙眼有紅血色,眼下烏青清晰可見,詢問道。
垂眸斂目的池南野抬起頭,與他解釋一番後,合上眼閉目養神。
見狀,趙硯書也不好打擾,三兩步回了自己馬車上面。
「那些人是滿倉縣的人。」大概過了一刻鐘池南際就回來吧事兒說了一下,「我們小聲些,過去找好位置歇息。」
滿倉縣是清州府最貧窮的縣城,哪兒的山水也不好,一年到頭收成也差,這不天旱下來後,他們那些村民便一不做二不休的收拾包袱離開了。
哪兒的人除了村民還有兩個富戶,不清楚是做什麼的,周圍還有身強體壯的家丁護著,全都是練家子。
池南際找了領頭人說話,也說了不會打擾到他們歇息過後就走。
「成。」池南野聽到聲音把眼睛睜開,直起身。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沒了院長親衛的保護,我們接下去的路更加難受些,也需更加謹慎。」
這話一出,池南際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道:「昨日便是多人中暑了,也不知今日到底如何。」
兩兄弟對視一眼,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擔憂,也不說什麼回到馬車上。
駕著馬車走到一處不偏僻也能在滿倉縣那些人的勢力範圍之內,也有些安全。
先前停下馬車,盛苗便醒了過來,他睡眠本就淺,也生怕出現些什麼事情便一直睜著眼不敢繼續睡下去。
見著池南野眉眼冷淡的進來,把車門口的帘子放下來,盛苗巡視幫忙把他的枕頭放好,也把被子橫了起來。
視線落在他身上一瞬,旋即池南野,語氣疑惑問道:「怎麼不歇息??」
累了這麼久,也顧不得炎熱,他回到自己位置上一躺下,長手長腳在馬車內也顯得擁擠。
「醒了便睡不下了。」盛苗不動聲色的移開靠到邊上,安全感才多了些,頭下是小包袱。
池南野仰躺著,有沒有關切太多,著實睏倦聲音很快便小了,「我先歇息了。」
盛苗「哦」了一聲,不久後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側著身子看他。
皎潔的餘光透過車窗進來,池南野藏在暗處,他生了副好模樣。盛苗望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緩慢的垂下眼,催眠自己,快些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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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發亮,遠山顯現出一絲絲亮光,恍若黑夜中唯一的。
池南野是被人的說話聲吵醒的,眉眼帶著絲絲怒意,他用手扶額。
他也不知滿倉縣的人嗓音如此高昂,吵醒之後也睡不下了,倒是一旁的盛苗下意識的捂著耳朵。
少年小小一團的蜷縮著,馬車裡悶熱,夜裡也出了汗,身上的衣服被浸濕貼在背上,瞧著瘦弱了些。
剛想把視線移開了,池南野便發現那白皙的手臂處起了好多些紅點,在那嫩白的皮膚上顯眼的很,他喊道:「起來了,天兒已經亮了。」
喊了好幾聲,盛苗悠悠轉醒,看著已經收拾好的人,他微微張著嘴唇,杏眼裡滿是慌亂。
「我,我不是故意要起晚的。我這就去做飯。」說完這話後,他慌亂的起身整理了下衣裳便想著下車。
他本就是買來伺候人的,這會主人家已經起來了,他還在睡著。這要是惹得人家不滿,自己也不會好過。
池南野見著少年的反應,眉頭緊皺,「這麼急作甚。」他並非是讓人起來幹活的,
盛苗眼裡的慌亂被壓下去了些,眼珠子轉了一圈,軟著聲音,「那、那我?」
「你起紅點這事知道嗎??」池南野一向清亮的眸子這會有了些波動,他看向對方,詢問道。
他沒學過醫,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但隱隱約約記得這像是要過敏的症狀。
「你,你怎知?」盛苗下意識道,說完後便是緊張的擰了擰自己洗的發白滿是補丁的衣角。
想了想,還沒有等對方出聲,他便解釋道:「我這不會傳染的,只是衣裳穿著難受才起來的。不要趕我走。」
垂著的細密睫毛,輕輕顫了顫,池南野瞧見了,不禁想少年也太過膽怯了。
他這會才真正的打量起對方身上的衣服,是麻布製成的,上面還有補丁,瞧起來也不合身了。
瞧著他乖巧的模樣,池南野鬼使神差說道:「車上還有些用棉布做的衣裳,你找一身合適的穿著,你那些衣裳便不要了。」
這會他忽的想起對方那個小小的包袱,「也拿一身放包袱里吧。」
聞言,盛苗心裡歡喜,但這用棉布做的衣裳可要不少錢,他也不捨得穿,聲音柔柔的,「還是算了,太貴了。」
「若是穿著你現在的衣裳,身上怕是會起許多紅點子。」池南野抬眸看了他眼,不緊不慢道。
「好,我這就穿上。」盛苗這會也不扭捏了,知曉對方是為了自己好,忙找起衣裳來,那張小臉也布滿了喜悅。
「我去問問娘,今兒做什麼吃的,你換好衣裳過來便是。」池南野說完,想到昨天的話,忙道:「待會要是想吃牛肉乾了,便自己拿。」
「好、好、好。」盛苗忙應了幾聲。
那邊池南際已經拿著瓦罐等著池南野一塊去裝水了,他方才出探聽過了,離著不遠處有一處在河中央的水源,他們這會過去應該能裝到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