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三爷举杯道“此番增援魏州,我在此预祝将军马到功成。”
明浅笑道“我祝将军早日凯旋。”
明温嗓音稚嫩“将军要平安归来。”
四人共举酒杯,一饮而尽。
“多谢。”明溪翻上马背,挥舞马鞭。
战马撒开蹄子狂奔,掀起滚滚烟尘,留给三人一个逐渐模糊的背影。
明浅望着过往的牙外军,忽然想起她们离开琅琊明家时,明二爷的可笑之言。
他说,她们要是离开,就将和四姐姐一样,失去明氏女的身份。
想必四姐姐离家时,明二爷便是这般威胁她的。
可是,明氏女的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
失去明氏女身份的四姐姐辖领三县,统率五千牙外军,乃魏博军节度使心腹,鬼面将军之名响彻整个河北道。
如果明二爷知道鬼面将军就是四姐姐,只怕会激动地宣布四姐姐起死回生。
可惜,他为父不善,将他最有可能倚靠翻身之人向外推。
明浅轻叹一声,感慨万千。
等到眼前没有牙外军的身影,明三爷眼眸半眯,嘱咐道“你们要记住,她不仅是你们的四姐姐,也将会是你们日后的上司。”
当然,也会是他的上司。
历时半月,明溪带领四千牙外军抵达魏州。
才进城,还没到军营向薛义山报道,明溪便吩咐弩兵将三弓床子弩架在城墙上。
城墙上的牙军纳罕地盯着由三张大弓组成的床子弩,问道“这玩意儿是弩炮管用吗”
几十个弩手在明溪的示意下绞轴张弦,力士挥动巨斧扣动扳机,木杆铁翎飞驰而出,目测至少九百步往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不敢对从未见过的三弓床子弩再有怀疑。
明溪只安排弓弩营的人先行上城墙,其余牙外军,暂且不动,等待薛义山吩咐。
她打马来到军营,标志性的鬼面具还没揭下,便被急匆匆的老五迎入营中。
“前线军情有误,不止成德军和昭义军的四万人,”老五凑到明溪耳边低声道,“还有卢龙的一万八千人马。”
卢龙军想到魏州,要么从成德军领地内穿过,要么借道河东。
河东正乱,且此番是和成德军、昭义军合兵作战,从成德军领地内穿过是最合适、最短的路。
明溪没有多想,惊讶道“一万八千人马,成德肯让他们借道”
老五说道“卢龙军领兵的是一个青年将军,名唤许慎。据探子来报,成德军节度使几次三番招揽他。”
许慎的名字钻入明溪的耳朵,一下子把明溪拉回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站在琅琊的城墙上,目送许慎和三姐姐明澜趁夜出逃。没想到短短三年,他们便又要再见了。
“成德节度使肯让卢龙军借道,想必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老五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再者,卢龙和魏博不接壤,魏博真到了被瓜分的那天,卢龙只不过是打白工。”
明溪轻轻摇头“卢龙和魏博不接壤,却和成德接壤,没好处谁愿意大费周章而来。”
说话的功夫,两人走到军营中的小院前。
等待守卫通禀后,两人一起跨进正堂,正堂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型沙盘。
沙盘上是缩小版的魏博全境,魏博边境插满四色小旗,代表魏博军的黑旗被团团围住,大有不妙之势。
薛义山双手叉腰,严肃地盯着魏州前沿县城。
半月前,联军攻下魏州前沿的县城,将县城作为据点,几次三番派人至魏州城下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