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秦浮孤零零的行走在呼啸寒风之中,在其身后极南之地的边缘,一个轿厢方才姗姗来迟。
没有丝毫的停留,那个轿厢表面流光闪过,猛然亮起光晕,将整个轿厢包裹在内,轻飘飘的踏入极南之地的范围内。
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朝一个方向,离地三尺漂浮而去。
轿厢之内,根本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逼仄,里面空旷之大就如同一个房间一样。
华贵的帷幔点缀着流苏半掩焦褐色的床榻,数块丈长的颜色各异不知道是何种兽皮制作成的地毯摆放在床榻之下。
桌椅一应俱全。
案牍前,厐淩和马青阳一身单薄的素袍坐在面前各持一子,都是盯着案牍上的棋盘,眉头紧皱,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但观看棋盘,稍微懂一点的棋手看了怕也是要吐血三尺。
棋盘上的局面已经不能够被称为烂棋了,如同两个孩子抓了一把棋子扔在了棋盘之上。
就是这般棋面,让二人紧皱眉头,苦思冥想,一副棋手大家走一步思虑后十二手的模样。
一股寒意涌进,顿时让二人一个哆嗦。
旁边一个无声燃烧烛台上的烛光一阵摇曳,烛光亮了几分,随后归于平静。
屋内的凉气一扫而光,重新恢复到温暖如春的适宜温度。
“到了。”
马青阳丢下手中的黑子,站起身来,走到烛台旁边拿起蜡烛,火光靠近旁边的一个通体锈迹斑斑,枯朽的青铜灯,一缕烛光悄然的从青铜灯的顶端燃起。
青铜锈迹斑驳的顶端没有一丝灯油,燃烧的微弱火苗,似乎下一刻就会熄灭。
一股玄奥不可察觉的波动自那顶端的微弱的火苗散而出,随着微弱火苗的逐渐燃烧,那股波动持续的朝外散着,似乎在吸引着什么。
透过轿厢,在空旷一望无际的冰雪天地中继续无形的散着,蔓过天际。
某个蔚蓝的冰川深处,布满了水滴状的冰块,密密麻麻依附在冰墙上,冰川地面之上,一直延伸到最深处。
一个通体通明略带着一些淡蓝的冰块动了动,随后归寂与平静,只是旁边开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块又一块带着些许淡蓝的冰块晃动了起来,从地面轻飘而起,水滴状的冰块身躯呈反状。
流线缩小的尾部朝下,通体通明且带些淡蓝的冰块中两个明显类似于眼睛的黑点甚是明显,却是没有一点灵气。
地面上,冰墙之上,脱离数百个大小几乎一致的水滴状冰块,轻飘飘摇曳着的朝外面掠去。
一时间,整个极南之地的冰川之上猎物与猎人都在耐心的等待着对方显露出踪影。
只是,似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没确定下来。
随着日子的推进,秦浮的身体对空气的温度愈的敏感起来了。
秦浮漫无目的的走在茫茫的冰天雪地之中,看着眼前苍茫的一片雪白,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在这里走了多久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愈况下,时至今日,覆上一层柔软绒毛的兽衣还有那手中的火系妖丹已经不能够给秦浮带来足够的暖意。
激活那为数不多的符箓,在身外三尺隔离开寒冷的风雪秦浮这才感到一丝暖意。
咳嗽,也在呼啸的风声中由断断续续变成了连连续续。
就着柔软的积雪,秦浮咽下一颗辟谷丹,有些糙意在嘴里散开来,嘴里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做咀嚼的秦浮就一阵咳嗽,嘴里的积雪连同那成灰褐之色粘稠状的辟谷丹被咳出。
星星点点的落在面前的积雪之上,掺杂着点点的猩红色。
几声轻微的咳嗽声停止,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更为强烈的咳嗽之声传来,秦浮弯腰低头下意识的握拳放在唇边。
力竭方才停止咳嗽。
松开拳头,一团猩红的痕迹浮现,唇上也染上了点点猩红,随手抓起一把积雪,擦拭掉掌上的血迹,扔掉重新抓起一把洁白的积雪放进嘴里,连同一块放进去的是辟谷丹。
微微抬头眯眼,头顶之上没有赤乌踪影,整体呈一种钱云层的沉重压抑感。
极南之地有种奇观,一载四季,只分为昼和夜。
春夏两季分长昼,秋冬两季分为长夜。
秦浮刚踏入这片土地的时候,外面的树叶已然泛黄。
在这种终日灰不溜秋不见赤乌的天气下,秦浮渐渐的模糊时间的概念,他唯一能够清晰感知时间的流逝就来源于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