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公主,是谁啊,谁惹您生气啦?”
漆曼甩开粘过来的手臂,语气沉沉:
“少在这给我嬉皮笑脸,搬家,现在就搬家!”
沈玄清眨眨眼,双手摊开,眼神示意我又怎么惹您生气了?
漆曼甩掉手里的抹布,在沙上坐下,呐呐道:
“他害得你还不够吗?你还要跟他来往?”
见状,沈玄清扯掉头巾,敛眉顺目地挨着她坐了下来,试探道:
“边城来过了?”
漆曼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她,眼眶酸涩,不一会儿,眼底就凝起了一层白雾。
自己养的女儿自己心疼,想起小小身躯蜷缩在被窝里,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她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样疼。
沈玄清无措地搓搓手,抿抿唇,伸臂揽住了她的肩头,将脸颊贴在温热的脖颈处摩挲。
沈父去世得早,漆曼起早贪黑地支撑着小卖部,供她念书。
在沈玄请的印象中,母亲不是在进货的路上,就是在卖货的柜台后。
读高中时,她劝母亲再找一个体己人,漆曼回以她一记栗子,让她不要管大人的事,好好念书。
直到沈玄清念大二的时候,经人介绍,她交了第一任男朋友。
男人稳重实在,是个过日子的对象,谈了半年,两人才同居。
眼看着漆曼脸上的笑容日益灿烂,状态也逐渐由紧绷朝着松弛的方向展,沈玄清打心底替她开心。
操劳了半辈子,终于找到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实属不易。
日子过得祥和而平静,一切都在朝着幸福的方向奔涌。
直到某一天,沈玄清惊觉自己的卧室居然被人装了摄像头,阳光下的这才跌落于尘埃,混于泥土。
她拿着摄像头找到漆曼,愤懑不已。
那颗小小黑色“腌臜”玩意儿,似一束有形的引线,引爆了漆曼的愤怒,也彰示了男人掩在暗处的肮脏心思。
摄像头像子弹一样,径直射向了男人温润的眉眼:
“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还是个人吗?居然敢欺负我女儿,老娘跟你拼了!”
女人像爆的狮子一样,怒目圆睁,合齿钉住他的手臂,直到鲜红血液蜿蜒而下,这才略松口。
凌乱的乌沾染着些许刺目的红,牙齿因太过用力而微张,胸膛剧烈起伏。
那是沈玄清第一次看到她失态的模样,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了人性的恶和丑陋。
更是第一次读懂了东野圭吾在书籍《白夜行》中写的那段话:人性这东西,不要对任何人抱有任何道德洁癖的希望,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半人半鬼,凑得太近,谁也没法看。
事当天,漆曼带着证据将男人告上了法庭,同时,快刀斩乱麻,以最快度结束了和男人的恋人关系。
自此,她再也没有结识过任何男人,一心一意守着沈玄清过日子,逐渐将小卖部经营成了小市。
摄像头事件后,漆曼省吃俭用,从牙齿缝里省下钱来,带沈玄清去做心理辅导。
尽管沈玄清说不需要,自己没受影响,但是她还是坚持带她做了1个月的心理治疗。
平时连买个擦脸膏都要纠结半天的人,在面对女儿心理重建的花费上却格外大方。
秋风萧瑟,落叶碾成泥,行人如织,摄像头被定格:母女俩挽着手臂去,挽着手臂回。
在沈玄请的记忆中,这是无与伦比的秋景。
时间在一格一格地爬行,母女俩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客厅的加湿器缓缓朝外喷吐着水雾,带出一丝丝清香。
揽在漆曼肩头的双手逐渐收紧,一道夹杂着鼻音的声音自她胸前传来:
“对不起,妈。放心吧,我有分寸,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自己再受伤。”
漆曼逼退眼泪,缓缓吐出一口气,拍拍她的手背:
“清清,听妈一句劝,尽快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