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媛當然不相信自己兒子會打人,而且是打自己的長輩。
結果賀嶼川回來,二話不說,「砰」的跪下,全認了,一句沒辯解,可把丈夫氣壞了,隨手抽了一根皮帶,照著後背狠狠的就抽了過去。
動靜太大,把老爺子也驚動了。
本是頤養天年的年紀,還要為小輩的事情操勞,賀老爺子鐵青著臉讓孫子起來跟自己走,結果賀嶼川被打得更狠,第二天就起不來床了,部裡邊都要請假。
自己兒子忤逆長輩,張淑媛是再不喜歡這個親家,也得低聲下氣的親自上門賠禮道歉。
「親家母,是我沒教育好兒子,嶼川有錯,我們做父母的也有錯,我在這裡給你賠禮道歉了。」
張淑媛低頭彎腰,一向說一不二的女強人姿態放的極低,不過態度倒是極誠懇的。
「親家母,這傷也不重,都快好了,你別怪嶼川,他也不是故意的。」崔欣靠著靠枕,半躺在床上,趕緊欠身把張淑媛扶起來。
其實她早都好了,只是女兒不允許她下床,生怕她再傷著,再這樣下去都要閒出花兒來了。
做長輩的總是希望自己的晚輩幸福快樂,張淑媛和崔欣都不例外。
「親家母,您也太通情達理了,今日上門我也是有所求,就舔著臉開口了,我們心裡真的是愧疚極了,也狠狠責打了嶼川,昨兒老爺子親自動了手,打的挺重,他也大了,我們照顧不方便,不如您勸勸相宜,讓她回家看看嶼川?」
邊說邊試探的看向旁邊的孟相宜,只是對方面上淡淡的不為所動,她心裡也有些失望。
不過將心比心的想,哪個女人遇到這種事情會不怪不怨呢?
自己兒子她是了解的,自從結了婚,對相宜絕對是一心一意,全心全意的護著,為了相宜不為難,有時候連她這個做母親的要求都敢反駁,實在是把人放在了心上。
張淑媛心裡深深的嘆息,也無話可說,只能寄希望於崔欣勸和。
送走了張淑媛,崔欣也拉著自己女兒勸。
「相宜,這事實在是怪不得嶼川,我總覺得他拉我那一下不是故意的,倒像是護著咱們娘倆一樣。」
本來孟子嫻一拳要砸到相宜身上,她撲上去攔卻被人拉開了,只不過力道大了一些,她也沒站穩,這才撞到了沙發角。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所有人還是著賀嶼川,這個人到底有什麼魔力,讓大家心甘情願為他開脫,孟相宜心裡的怒火真的爆發了。
「媽,你就不要再為他說話了!他明明就是向著林婕妤母女,明明我才是他老婆,你才是他岳母!他為什麼不去拉開孟子嫻,不去把林婕妤推到地上!」
兩行清淚划過,孟相宜再也忍不住了,抽抽搭搭的哽咽著,就好像小時候受了委屈一直在心裡忍著,實在忍不了了,才會爆發出來痛哭一場。
「相宜,你別哭呀。」一看女兒哭,崔欣就更心疼了,那眼淚跟燙在她心裡似的,這幾天沒有人比女兒心裡更難受了,她是過來人,怎麼會不知道呢。
「林婕妤覺得賀嶼川好,我不要了就是,誰稀罕!」孟相宜哭著丟下這句話就跑了。
***
賀老爺子是軍人出身,治家也是那套部隊風格,紀律嚴明,最器重的長孫逆長輩,他第一個不饒。
那竹板子有成年人的三指那麼寬,「啪啪啪」的打在賀嶼川後背上,不知道多少下,直到打斷了為止。
賀嶼川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背挺的直直的,跟松柏一樣有骨氣。
那天又正好穿了深色的襯衣,一大片暗色也不知道是血是汗,老爺子一停手,他就撐不住了。
張淑媛趕來的時候,心疼不已,看著兒子緊繃著側臉,滿頭大汗,就知道打的太狠了。
小心翼翼的扶人起來,只覺得手上滑膩膩的,一看全是淡淡的紅色,她差點兒就哭出聲來。
密碼鎖「咔噠」一響,孟相宜開門換了拖鞋。
家裡還是那天她離開時的樣子,沙發上是她國外帶回來的千鳥格靠枕,看電視的時候她最喜歡抱著,陽台上還鋪著她的粉色瑜伽墊,也是半舊的,甚至起了毛邊兒。
餐桌上有一些做好的飯菜,應該是阿姨送過來的,只不過沒有人動過。
孟相宜細細的看著,指尖在島台上划過,大理石的紋路清晰。
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她茫然的看著四周,卻覺得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主臥門開了,賀嶼川聽見動靜,本來是以為有阿姨過來打掃,那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時,內心是壓抑不住的欣喜與驚訝。
「相宜,你回來啦?」
因為傷到了背,這兩天起臥不太方便,形象有些疏於打理,他趕緊理理頭髮,有些不好意思,不想讓孟相宜看見他這般狼狽的樣子。
下巴上青色的胡茬,眼下是明顯的憔悴,不過依舊是那個英俊好看的賀嶼川。
他離開自己依然可以生活的非常好,自己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這個念頭已經在孟相宜心裡盤桓了好多天了,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強烈過,有什麼東西下一秒就要破殼而出。
在所有人眼裡,他和林婕妤才是一對兒,現在恐怕連他們自己心裡都是這麼想的,而她孟相宜才是那個真正的第三者吧。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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