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昭氣沖沖道:「侯爺素識大體,有禮有節,怎會惹小女生氣?都是小女氣量狹窄的緣故。」
陰陽怪氣的,明顯是正話反說。
6勁手指一頓,繼而敲得更重了:「林如昭,你把窗打開,既然是生老子的氣,你就跟老子說清楚。」
「你自己不知道?」林如昭不肯開窗,還唯恐6勁會把障扇打開,自己在裡面讓手指用勁,勾著底下,她眉頭挑起,聲音都被氣尖銳了,「你說出那種話,你怎麼還有臉裝無辜。」
她當真是要被6勁氣哭,她不明白,6勁確實久在邊疆行伍,可是論出身,他也是正經武安侯家的世子,怎麼身上就沒有半點簪纓鼎食之家的風範,反而說話如此粗鄙。
瞧瞧他說得這是什麼話,他究竟把她當作什麼了?
「哪種話?」6勁驚詫,他確實不覺得自己有何不妥,想了會兒才道,「老子那話哪裡說錯了,做夫妻不就為了那檔子事,如果老子都不想干你了,你才要躲起來哭鼻子。」
林如昭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是牙尖嘴利,可是她那張巧嘴都是在上京的社會規則里練出來的,她或許知道該怎麼對付侍郎夫人,卻完全拿規則之外的6勁沒轍。
6勁道:「老子沒誆你,不信你可以回去問問岳母。」
林如昭惱怒道:「你我還沒成親,哪來的岳母,還請侯爺慎言!」她急匆匆敲轎壁,「我要回府,侯爺不必相送。」
抬轎嬤嬤下意識看了眼6勁,6勁的手還按在轎頂,過了會,他頓了頓,才挪開手,撤回了身子,嬤嬤趕緊趁機抬起轎,邁著飛一樣的步伐回林府去。
林如昭坐在轎中,拿帕子抹著淚,她不想叫阿娘擔心,可是想到6勁的做派,又不免覺得委屈,眼淚便止不住地往外頭冒。
等大夫人見到林如昭這副模樣,自然是心驚不已,趕緊撫著她詳細問她究竟是受了什麼欺負。
林如昭靠著大夫人,覺得6勁的話實在難以啟齒,這還是她頭回不敢在大夫人面前談起心事。
大夫人蹙眉,要把今日跟著林如昭出去的人叫了進來,林如昭怕羞,忙扯住大夫人,紅著臉把6勁的話重複了一遍。
大夫人也很詫異:「他當真這樣說?」
林如昭察覺大夫人並沒有立刻為她暴跳如雷,她捏緊已經滿是褶皺的帕子:「阿娘不覺得這6勁很過分嗎?」
「過分是過分,但是,」林如昭萬萬沒想到能從大夫人嘴裡聽到但是,她震驚無比,大夫人卻口齒清晰地道,「武安侯這樣說,是不是意味著他仍舊可以讓你享受夫妻敦倫?」
林如昭臉就紅了,渾身不自在:「阿娘,你,你在亂說什麼。」
「阿娘哪裡亂說了?都說武安侯非良配,其中一件就是懷疑他不能人道,否則沒道理血氣方剛的年紀,還能讓房裡空空如也。昭昭,你還未出閣,你不知道夫妻敦倫有多重要,阿娘這幾日可沒少因此為你落淚。」
林如昭都呆住了。
大夫人起身,從身上取下一串鑰匙,她挑出一把小的,打開了一個上了鎖的箱子,從裡面取出一本書來。
她把那本書遞到林如昭手裡:「左右你還有月余就要出閣,這書是你阿爹好容易淘選來的,且看著罷。」
那書與林如昭在內書房看到的每一本書都不一樣,字少,畫多,而且畫的都是一男一女,摟在一起,赤條條地打架。
林如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書。
*
6勁歸了武安侯府,他先去給老夫人請了安,便又到了外院,找伏真、伏全兩兄弟吃酒。
這兩兄弟是6勁的副將,在軍營里陪他摸打滾爬起來,感情比一般同袍深厚,私下也就不講地位之分,開了壇酒都倒在各自碗裡喝了。
上京的酒綿軟,對於喝慣燒刀子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白水,實在沒,不過是嘴饞了,沾點酒味罷了。
6勁吃了兩碗解了渴後,便望向了伏全。
伏全,是這屋裡唯一一個有老婆,孩子和熱炕頭的,賺足了兄弟們的艷羨。
6勁向他虛心求教。
伏全大掌端著酒碗,也沒聽明白:「侯爺這話說得在理,不為那檔子事,討什麼婆娘?」
6勁聽伏全也這般說,原先八分的底氣立刻滿漲成了十分,他和伏全碰了碰酒碗,酒水磕灑了半桌,兩人臉上都寫著『深以為然』。
伏真在旁看得搖頭,他道:「侯爺,兄長和嫂嫂可做不得數。」
伏全不愛聽這話:「怎麼就做不了數了?是你兄嫂不夠恩愛,還是你兄長給你生得侄子侄女不夠多?」
「夠多夠多,」伏真想到那幫活力四射的子侄就頭疼,「可是嫂嫂是北境女子,北境女子多爽朗豪邁,看上了哪家漢子,就敢自己去追,嫂嫂當初不就是這樣把兄長哄到手的嗎?」
「你兄長也是運氣好,入了你嫂嫂的眼。」
伏全看似謙遜,實則炫耀。
伏真道:「可上京女郎不同,我來上京看了幾日,上京的女郎大多羞澀,就連上街都還要戴著幃帽遮去容顏,一些酒樓茶肆甚至會區分出男女客區。侯爺再用北境的法子去對待小夫人,自然是不妥當的。」
這些6勁都不知道。
他回了上京就接了差事,全心全意扎在衛所里,根本沒有閒心去觀察上京女郎。就連那幾句閒言碎語都還是伏真在酒肆里聽來,學給他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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