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閒長身玉立,站在他身前擋住酒吧內雜亂起伏的喧囂:「回我家。」
「不要。」柳信雖然醉了,但不代表他傻了,他才沒忘記那晚和江閒的爭吵,也沒忘記江閒那晚情緒里的異樣。
「為什麼?」
江閒微俯下身,一隻手撐在柳信耳側的沙發上,另一隻手自然垂下,清冷的雙眸淡淡地直視著柳信的眼睛。
江閒的眼睛是純黑色的,盯著人看時夾雜著一種無機質的冷,像是黑夜裡的皚皚白雪。
而被他注視著的人往往會有一種被審視的感覺,仿佛所有的意圖在他的目光之下都無所遁形。這也是為什麼好多女生只敢遠遠地喜歡他,不敢上前表白的原因。
但柳信不同。他抬頭迎上江閒的視線,唇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說為什麼?」
他的下唇仍然腫著,笑意漫開時不可避免地牽連到了痛處。柳信又皺起眉,輕輕地嘶了一聲,然後推開站在身前的江閒,準備起身。
「酒店或者學校,你選一個。」
江閒垂下目光,赤。裸裸地在他的唇瓣上巡視了一圈,然後又撩起眼皮:「酒店。」
接著,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了打車軟體。現在是晚上八、九點,車還是比較好打的。江閒很快就打好了車,然後問柳信:「你走路暈嗎?」
柳信現在雖然胃裡有些不舒服,但他覺得走路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他試探著走了幾步,發現除了有些不穩外沒什麼影響。
「沒事。」
車很快就來了,他們走出燈紅酒綠的酒吧,上了那輛停在馬路邊的計程車。
上車時,柳信身形有些不穩,差點撞上車頂。還是江閒眼疾手快,幫他用手擋了一下頭頂,這才沒釀成腦震盪的悲劇。
上車後,司機核對了一下手機尾號,沒問題後啟動了發動機。
一開始還好,柳信神色平靜,面上並無異樣。除了頭偶爾暈的厲害,其他的都能忍受。
但車子駛出一段路後,他的臉色卻越來越差。被酒精填滿的胃部像是被煮沸的開水,咕咚咕咚地翻湧著,時不時湧上來一陣噁心。
柳信緊握手指,想盡力把那陣反胃壓下,但隨著司機的一個急剎車,他頓時有些控制不住。
還是江閒先發現了他的異狀。他蹙了蹙眉,憂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用手掌包住他攥緊的手,對司機道:「停車!」
他看司機怔了怔,便又解釋:「他喝了酒,有些不舒服,您能把車停在路邊嗎?」
司機很快瞭然。比起這單生意,他更擔心顧客吐他車上,畢竟這單子錢都不夠他洗車的。
「這小兄弟沒事吧?」
江閒沒看他,只小心地將柳信扶下車。待到兩人都站定時,他才搖了搖頭,對司機道:「給您添麻煩了,平台那裡我待會兒會確認訂單,您可以接下一單了。」
司機看了眼柳信,又看了看江閒,目光里已經添了些別的神色。他連聲道:「行,行,那你們繼續,我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