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色叉號下方寫著兩個大字,還有一個鮮紅色的感嘆號:『騙子!』
不僅如此,下方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廣告,有些已經被刮去,但有些依然像牛皮糖一樣附在電線桿上面,看上去又髒又黏糊。
「……」
柳信默默鬆開抓住江閒手腕的手,準備抽出濕巾給自己的手消個毒。
豈料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一隻溫涼的手掌握住,緊接著濕潤的濕巾覆上了他的手心。
柳信詫異地抬起頭,然後瞥見了江閒垂眸專注的神情。他認真地擦著柳信的手掌,仿佛在擦拭世上最珍貴的瓷器。
柳信驀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兩拍。
他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對著江閒道:「我和丁封一起來的,沒和他用一個杯子。」
出乎柳信的預料,江閒只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垂下頭耐心仔細地擦拭著他的手心。
「好了。」
可說完『好了』後,江閒也沒有鬆開他的掌心,他只是問他:「能走回酒店嗎?」
柳信微微睜大眼,眼底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你確定?」
江閒忽然露出一個笑來,這才解釋道:「不去h酒店了,我剛剛在附近訂了一個,離這裡只有2oo米。」
柳信這才放下心來,他呼出一口氣,然後點點頭:「可以。」
然後他的手就被江閒牽住,牽引的力道讓他不自覺往前走了兩步。
由於他還沒完全醒酒,所以掌心依舊很熱,像個源源不斷輸出熱意的手爐。相比之下,江閒的手心就顯得溫涼許多,一冷一熱的體溫碰撞摩挲著,讓柳信不自覺想起在酒吧時唇舌交纏的一幕幕場景。
而且他也不習慣與人牽手,渾身上下都有些不適應。
他想掙開,於是也這麼做了,豈料手掌被握的更緊。
江閒側頭瞥了他一眼,然後雲淡風輕地說:「我擔心你走路會暈,牽著就不會了。」
「……」柳信自己都快信了。
但是此刻,柳信卻沒再說什麼,只默默地被江閒牽著往前走。
昏黃的燈光連一絲縫隙都不放過,從樹葉間悄然落下,降臨在他們的頭頂上、臉龐間。搖曳著的色塊明明滅滅,剛剛還在,卻又忽然間消失不見。
「我想以後自己開間酒吧。」柳信突然出聲。
江閒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還沒吐夠?」
柳信只笑了笑,沒再說話。
他這一生中沒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印象里也沒留下過什麼有意義的場景。但今晚,他莫名想要好好珍藏。